第5章 天水一方[第2页/共6页]
“先生,留下清儿吧。”
“那是流言!”
“她本性随我,草木之心住不得金玉之屋。宫台虽好,是桎梏,却不是家。”
明净二字,最无用处。
秦王目睹了蜈蚣的灭亡:半残时千足齐舞,死透后再无动静。
幸亏秦王有奏疏必读的风俗,哪怕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漏一卷。
一入此地就与哭闹永诀,故而侍女们都晓得,要哄公主就带她来竹楼。
“清河公主可真是好命,沾着琰美人的光就能一辈子高贵。”
天水之间一座琉璃桥,踏足桥心便如登临太虚。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救我!”
这些年他们保持默契:秦王不问,白叟不言,秦王若问,话藏一半。
“不告而嫁,那不是私奔吗?!”
“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结怨於诸侯,求国之无危,不成得也。”
赵高得令,清嗓润喉把犯上辱君念得正气凛然。
清河跪席捡落花,俄然拾到一串完整花坠,跌跌撞撞扑到秦王怀里,让他闻。
得之始也是失之始,落空王弟,落空母亲,落空季父。
滚滚唾骂淹没了三个寡廉鲜耻的人,乃至于夺职相邦的朝议一下,反对之声弱而有力。
母亲的绝情让儿子的仇恨燃成燎原,他命人把两位弟弟血肉恍惚的尸身放到母亲面前。
秦王借月偷看季父的脸,自嫪毐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以后,他就对季父生出别样的感情。
连续多日秦王都在竹下散着剪不竭理还乱,这片竹林是清河公主的地界。
嫪毐错愕半晌,笑,浅笑,嘲笑终至癫狂大笑。
“文信侯功而见黜,昌文君贤而罢用,王自矜才高,宁能以一人而取天下耶?”
抬脚,腾空,落地,一步;再抬脚,再腾空,再落地,两步……
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没需求垂怜,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能希冀他掉半滴眼泪。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待她。”
等等,他对养女的出身尚且如此介怀,父王对他的出身——
秦国宗族更是因长安君之死,对相邦、嫪毐乃至太后都挟恨在心,一时俱都鼓掌称快。
她拂去孩子的泪,也收住本身那一串串珍珠。
“母亲,是要哪一个代替我的王位?”
尉缭道一声“愿师父此去,再无人间烦忧”。
第二个孩子再也哭不出声时,母亲不哭也不闹,只说悔怨生下宗子。
秦王政十年,秦国国政尽归秦王之手。
“囚母弑弟,非人哉!嫉贤妒能,非君哉!”
琰怔住,她生来就是父兄的棋子,即使万事遂意也不过一只囚雀。
白叟在蒙骜出殡时讲了二虎相争的故事,故而秦王一向怠慢蒙氏兄弟。
西北之患就此安定,今后秦国再无后顾之忧,举国兵锋得以东向。
嫪毐之乱时徒手搬缸堵门的这个隶臣,在论功行赏时因家世和才学得了秦王青睐。
“娘!娘!娘……父王!父王!清儿要你,清儿不要走……”
车裂嫪毐,软禁太后,夺职吕不韦,三件事干脆利落。
榨干以后当然就没用了,不扔还等着吃榨菜干么?
“萤烛微光若还可用,朽骨化尽不敢长辞。老臣去了,我王保重。”
书至当夜,乱世豪杰毒酒入喉,以血性成全秦王的帝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