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2页]

这疫病来了三个月，医馆里的大夫都死了几批，远近再无医者敢来此地，常武县大家都在等死，现在这女子既然能治好李大少爷，常武县就有救了。

陆瞳跪了下来，短促地开口：“我、我家没有那么多银子，我能够将本身卖给你。我能够做很多很多的活，我很能刻苦！”她像是怕面前人不信赖似的，摊开手，暴露白嫩的、尚且稚气的掌心，“常日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我甚么都能够做！求蜜斯救救我家人，我情愿一辈子为蜜斯做牛做马！”

“李知县付了八百两白银，买他儿子一条命。小女人，你家几口人？”

“我晓得本身不值那么多银子，”陆瞳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甚么都能做……甚么都能做……”

凌晨，天气微亮，长街覆上一层玉白。小雪从空中潇潇飒飒地落下，将小院门上的春联打湿。

疫病病发到身故，最多不过半月光阴，而现在已经整整一月。

陆瞳在李府门口守着，见着这陌生女子进了李府的大门，模糊有药香从宅院上空飘出。一日、两日、三日……整整二旬日，李府门前没有挂发丧的白幡。

女子低头，陆瞳能感到对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是核阅，正有些不安，听得面前人道：“好啊。”没来得及高兴，女子又持续开口，“不过我的诊金，但是很贵的。”

枣红骏马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去舔地上凹槽里的雪水。陆瞳往石狮子跟前缩了缩，抱腿看着朱色宅门发楞。

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蜜斯能治好疫病？”陆瞳谨慎翼翼地问。

陆瞳心中一喜。

陆瞳一愣：“……需求多少？”

“做我的下人，但是会吃很多苦的，你不悔怨？”

常武县每日抱病的人不计其数，医馆收也收不过来，亦无药可救。平凡人家染了病也只能在家中等死，但作为家中独一的儿子，李知县必然会用尽统统体例挽救独子的性命。

陆瞳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掠过逼仄屋子里酸苦的药香，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感喟，长姐和顺的安抚，二哥故作轻松的笑容……她几步追了上去：“蜜斯！”

女子脚步一顿，没有回身。

“晓得了。”

女子低头看向陆瞳，幕篱遮住她的面庞，陆瞳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到她的声音，藏着几分漫不经心，“是啊，我治好了他。”

女子一顿，半晌后她开口，声音如玉质清润，泛着一种奇特的冷：“为何如许说？”

陆瞳听不太明白她的话，只轻声问：“蜜斯……能救救我家人吗？”

“噗通”一声。

毡帽掉了，前额磕在雪地中，洇上一层冰寒，天气阴阴的，北风将檐下灯笼吹得鼓荡。

陆瞳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在这里等了一月了，没见着李少爷的尸首抬出来，这些日子，出入李府的生人只要蜜斯你。”她昂首，望向面前女子：“你是治好李少爷的大夫，对吗？”

黑黢黢的屋子里，蓦地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有稚嫩童声响起：“娘，我出去打水。”

“真是个好孩子。”她牵起陆瞳的手，淡淡道：“成交。”

“好。”女子仿佛笑了一下，哈腰捡起掉下的毡帽，和顺地替陆瞳重新戴上，语气有些莫名，“我救你的家人，你跟我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