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疲惫[第1页/共2页]

谢云初见亭中一脸焦心的刘妈妈正弓着腰，同坐在石凳上的长姐说着甚么。

玉莲闻言忙道：“六郎要取甚么书……不如奴婢遣人去替六郎取，内里这会儿正下雨，湿气太重……”

落霞亭前葳蕤盛开的紫藤，如云般将大半座亭台盖入此中，湿漉漉的青石阶上，和洗得黑亮的屋瓦上，尽是霞紫落花。

刘妈妈闻言，朝着谢雯蔓看去。

“让人备水。”谢云初语气不容置否。

“刘妈妈你别说了！”谢雯蔓忍着泪意，声音蓦地高了上去，“云初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能有甚么体例？是！妈妈你前次背着我给永嘉送动静，祖父是派了父亲去汴京接我返来！可那是云初在荣和院外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换来的！云初命差点儿都没了你知不晓得！”

谢雯蔓一边同刘妈妈点头，一边笑着道：“哪有那么多为甚么，阿姐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娘和云初了，云初不想阿姐吗？”

谢雯蔓转头瞧见谢云初，眼泪几乎又从通红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她撑着石桌站起家，紧攥着帕子，忍住泪水，笑盈盈望着谢云初，道：“一年不见，六郎又长高了很多。”

厥后，她在谢家母亲和长姐这里，晓得了被阿娘和姐姐心疼、庇护，是多么窝心让人迷恋的滋味。

玉莲举着灯从隔扇外出去，见谢云初正穿鹿皮短靴，忙道：“还早呢，六郎再睡一会儿。”

谢云初撩起半湿的直裰下摆，在谢雯蔓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十三岁的小郎君，言行间已显出矜贵逼人的气度：“我要听刘妈妈说。”

“刘妈妈！”谢雯蔓惊得站起家来，“你混说甚么！六郎……刘妈妈惯是大惊小怪，你别听她的！”

“云初自中毒以后身子就弱，常日里都是靠汤药吊着，妈妈你将苏家的肮脏事奉告云初，你让云初如何办？再让她舍命去跪吗？”谢雯蔓尾音哽咽，她垂眸用帕子沾了沾眼泪，长呼出一口气安埋头境，鼻音非常浓厚，“我今儿赴约来见云初，是怕她见不到我，去了书院胡思乱想，不是为了找云初抱怨的，妈妈你若还想跟着我，就不要在云初跟前胡说话。”

长姐铰了厚重的刘海，涂了几层的脂粉和口脂，还是遮不住脸上的怠倦。

见谢云初面色沉沉，刘妈妈交叠在小腹前的手颤抖着收紧，大女人不让她同六郎说，可如果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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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顾不上其他，上前扑通跪在谢云初跟前不住叩首，语声哽咽：“六郎……六郎您救救女人！救救女人吧！女人如果再回苏家……下一次返来的怕就是尸身了！”

青砖黑瓦的廊庑下，婢女们依序摆列两排，捧盥洗之物，躬身轻手重脚鱼贯而入，服侍谢云初在外间梳洗。

最后成为“谢家六郎”时，她事不关己的任由这对母女抱着她哭，脑海里是上一世被骨肉亲眷无数次放弃的割心之痛。

见元宝朝苍榕院方向跑去，谢雲初这才拎着直裰下摆，仓促拾阶而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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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碧纱橱内的灯便全亮了。

玉莲带着两个大丫头入内，将垂帷、床帐卷起，钩挂在两侧，清算床铺。

谢云初由谢老太太房里的婢女服侍着盥洗妥当，就听玉莲说她父亲来找老太爷和老太太说话，让她先用盏酪浆小憩半晌，等一会儿再去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