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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裳,宫女打散裴英娘的长发,重新为她梳髻。
桌椅板凳的提高是宋朝以后的事,唐朝上到天子、天后,下至布衣百姓,家中都没有椅子。家家户户厅中设坐榻、坐席,跪坐、跽坐、盘腿坐,如何坐都行,归正没有椅子坐。
想来色彩浓烈、丹楹彤壁的发作户审美是游猎民族起家的金、元初创的气势。
裴英娘心头猛地一跳:像谁?
俄而只听环佩玎珰,香风细细,一个头梳灵蛇髻,穿梅红地绣鸾凤衔同心百结诃子,外罩雪青色大袖纱罗衫,系十二破间色罗裙的女子徐行踱出内堂,发鬓上的鎏金镶嵌绿松石步摇在暮色中闪烁着夺目光芒,茜色百花披帛一头挽在臂间,一头拖曳在石砖地上。
用裴英娘上辈子常常听到的一个词语来概括,就是:高富帅。
贺兰氏恰幸亏老虎头上拔毛,穿戴一袭广大富丽的纱罗衫、十二破间色裙,走到武皇前面前,娇笑一声:“姨母,您可返来了,陛下嫌殿中沉闷,非要一大早召我来宫中陪他说话,一晃都入夜了!”
李令月越想越镇静。
长安人都晓得武皇后不喜好太极宫, 更喜好东都洛阳的行宫, 或者是位于长安东北角的蓬莱宫。
她身穿骨缥色散点小簇花孔雀锦上襦,茶青宝相斑纹对襟半臂,缃色折枝并蒂莲罗裙,胸前挂一副大红璎珞,腰间束湖蓝色宫绦,佩刺绣卷草纹香囊,肩披绿地金花妆花缎帛,臂上一溜錾刻花丝金臂钏。
诃子紧紧勒在胸前,让乌黑的胸脯显得更饱满,纤细的腰肢显得更诱人。
武皇后转头,指指裴英娘,“带她去换身装束。”
他双唇翕张,收回一个近似哭泣的气音,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衣衿前。
内心虽迷惑,但她不敢多问,一径找到殿中省。
宦者出来不久,内堂里传出一阵娇媚的笑声,像晶莹的露水从盛放的花朵间流淌而下,委宛轻柔,惹人垂怜。
武皇后倡导俭仆,为做榜样,常常以一身七破间色裙示人,不管她是惺惺作态,还是至心为之,归正她的一系列行动为她博得一片赞誉之声。
能够说,每一个千牛备身,必然出身崇高,文武双全,端倪端方,风采翩翩,并且前程弘远,假以光阴,定然能位极人臣。
裴英娘瑟缩了一下,偷偷看一眼气定神闲的武皇后:李治哭了?
殿宇壁面上绘有大幅大幅的壁画,水粉彩绘的团花鸟兽纹, 简练淡雅,流利挺拔,没有烦琐堆砌之感, 给人的感受是持重雄浑、健旺明朗。
还是老诚恳实听话吧。
中年妇人面露讶异之色,程中监掌管天子的衣食住行,和裴十七娘有甚么干系?
贺兰氏暴露一个甜美天真的笑容,“多谢姨母。”
武皇后是谁?她早就跳脱出高宗的后宫,把目光放在朝堂之上,以皇舅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贵族体系已经被她各个击破,杀的杀,贬的贬,放逐的放逐,再没有起复的能够。
不一会儿,李旦亲身迎了出来,拦下兴高采烈的李令月,“薛三不在。”
镜中的小娃娃皮肤乌黑,端倪清秀,眉心一点朱红,不幸敬爱,像瑶池圣母座下的玉女。
传说武皇后的外甥女魏国夫人贺兰氏和高宗李治干系含混,李治还曾亲口承诺会册封贺兰氏为妃子。但因为武皇后早已将高宗的后宫全数废置,贺兰氏没能如愿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