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战河内[第1页/共35页]

冯在孟尝君府领得一辆六尺车盖的青铜轺车并黄金百镒，连夜出了临淄向西而来，日夜兼程，不消三五日到了咸阳。对于秦国，冯并不熟谙，只识得一个当年出使临淄的樗里疾。深思一番，冯还是感觉应当走樗里疾这条门路。樗里疾虽是闲居养息，毕竟资深望重还挂着个右丞相衔，更兼与孟尝君私交颇深，请他解困最是合适不过。思谋必然，冯不住秦国驿馆，而是在齐国商社下了榻。安设安妥，冯一身布衣自驾高车，辚辚来到樗里疾府前。这便是冯的细心周到处，他要的是脱得官身国事之形迹，而只以布衣之士身份调停。战国之世，布衣名流的游说常常比特使之身更有功效，特别是批驳人事，布衣名流的说辞明显更见分量。

中路公孙喜盘跚难行。因了要调齐五万铁骑而耽延了三日，及至风风火火赶到敖仓渡口，又恰逢运兵的十几艘大船全被敖仓令征用了，渡口只剩下三十多只中划子只。那大兵船是当年吴起做大将军时，请准魏武侯精工打造的，每船可载五百名流兵渡河，共五十余艘，别离集合在孟津、敖仓、白马津三个大渡口。魏国法度：非出征将军之令箭，任何官署商旅不得动用兵船。若大兵船在，连同三十多只中划子只，五万铁骑连人带马，约莫半日风景也就过河了。现在大兵船没了，清楚是三日三夜也过不完五万人马。

秦昭王目光闪动道：“十多万雄师不算多，还要持续大战，兵士受得了么？”明显不放心。宣太后笑道：“别急，听白起说完，这两仗如何打法？”白起慨然拱手：“我王之疑虑，原是兵家之常情。若十多万雄师一齐持续作战，确有不堪疲累之忧。但臣之运营，倒是两路进兵，前后开打，以我军战力与目下局势，绝有八成胜算。”秦昭王掰着指头沉吟道：“两路？那就是说，各以七八万兵力进犯两大国？这魏楚两国，但是老迈国，些许兵力够么？”白起道：“灭国大战，天然太少。攻城略地，绰绰不足。”魏冄一拍案道：“我看可行！魏楚两国，今非昔比，此次狠狠割两块肥肉咥了。还是那句话，我包后。”宣太后笑道：“我不晓得兵戈，白起说行，我看便行。放开手脚去打，败了也没甚要紧。秦王如何？”秦昭王晓得母后在大事上老是要他说话，全他秦王定夺之名义，也决然拍案道：“那便打。还是白起兵戈，丞相坐镇后盾。”

第一是冲车。冲车是陈腐的攻城器具。西周做殷商诸侯时，周文王攻打崇氏邦国，利用了冲车，才霸占了那座坚毅的石头城。到了战国之世，冲车已经变成了以精铁制造的重型利器。实际上，冲车便是一种变形战车，辒、木驴、木牛车，都是冲车的一种，大抵都是铁铸车篷，铁铸车辕，下装铁轮，内藏甲士鞭策，狠恶打击城墙。

“齐国损盟肥己，欺人太过！”逢候丑硬邦邦一句。

秦昭王做事快速，连夜命令：征发关中全数牛车，每县三百辆，期限三日赶到函谷关集结。然后化名公子季，带着一百名文吏与一个百人铁骑队当即快马东进，奥妙赶到河内与魏冄汇合。魏冄精力大振，立即将这一百名文武兼通的快马吏员分拨到前军领受城邑，将前面赶来的几千辆牛车编队，星夜运输各府库财贿。一时之间，河内大道上牛车络绎不断烟尘弥天而起，魏国百余年在河内堆集的不计其数的财产，跟着滚滚车轮源源不竭地流入了秦国。道边魏人看得心头滴血，却也只要仰天长叹。没有几日，一首儿歌在河内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