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会[第1页/共3页]
周遭黑暗中,下首第三位是个高髻雪肤的艳装少妇,娇笑了一声,却无半点欢愉,“二哥,本日之会是为何?”
第四位是其中年男人,个头魁伟一脸扎髯,手上有厚厚的茧子,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语声铿然,世民气中顿时一惊。
将粉末撒满满身后,她轻嗅鼻端,终究对劲的点了点头,取太小小一只金饰承担,上前两步到了墙角,弯下腰,拖开了两块长条青石底砖。
“明知故问。”
她扮的面貌偏老,又显得几分薄冷,旁人看了只觉得是哪间妓馆的鸨母或是管事大姐,倒也没人来扰。
他们围拢上来,高大的压迫感直逼而下,小古倒是肃立不动。
一队人马将她围拢,高头大马的鼻子喷着白气,前蹄不竭撅起乱踢,顿时的兵尉们低声笑着互换了个眼色,“天子脚下竟然敢犯夜禁乱闯,啧啧,竟然还是个娘们!”
“既是义庄之人,就好生去做吧。”
夜已经深了,沈府内宅甚是温馨,只要打更与守夜的仆妇们半睡不醒的尽着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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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禁之法从唐时起实施,初时法律最为森严,宋时从天子到小民都妄图吃苦,干脆拔除了这条法律,至元蒙时干脆成了猎杀汉人的借口,闹得民气惶惑无人勇于夜行。本朝洪武太祖安定天下后,虽规复了夜禁,却禁不住这十里秦淮的旖旎艳香――传闻就连府尹他白叟家的支属也在此中有些干股,来往的又多是达官朱紫,因而官府对这这一块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夜禁后不分开沿岸这片,也就不来多管。
泪,早在多年前就流干了。痛,已是痛无可痛,多年前他们便落空了统统,此后的冗长光阴里,还将持续不竭的落空。
远处仿佛有更夫走过,模糊有呼喊声,“谨慎火烛――”
“是你!!”
这里的青楼楚馆不知凡几,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小古躲进一间没人的水阁,脱了身上黑袍,反折过来一穿,立即便是一袭湖水蓝翎纱袄子,又从承担里取出一条综裙换上,把杂物打进承担,便袅袅走了出去。
深夜寒意入骨,檐角墙根都凝出一层白霜,北风吼怒着打着旋儿残虐城中,拽得枯枝纷繁弯折。
她一提衣袖,暴露衣料内衬――上面绣有小小的一朵兰花,两人顿时面色一变。
深夜的金陵早已进入夜禁,百姓不得上街行走。峻令之下街上杳无人迹,就连那一弯残月都躲进了云里,纵横交叉的街道市坊都堕入了暗中与沉眠。
小古走到门外,便被青衣黑裤的两名小厮拦住,她沙哑着嗓子拿出木牌凭据,“你家鸨母让我送几个新奇的绣样给她看。”
本来是个哑巴……那校尉面色缓了一下,看到义庄两字更是心中了然:本年气候奇特,入冬后比往年更冷,城郊和北城等住满贫寒小民,多数用不起火炭,屋子又陈旧,年纪大的受不了这寒气,常常熬不住就去了。这等人家有的连一口薄皮棺材也用不起,幸亏应天府尹大发次慈悲,让京郊几家义庄都及时来替他们收了尸身,等开春再下敛,所用破钞全数由官府补助。
一片愁云暗澹中,下首第七位,有人朗朗说道:“王霖他死得太冤,我们不能就此罢休!”
这是个仙颜娇弱的少年,脂粉气很浓,一边哽咽,一边眼圈已经红了。
这半间房没有门窗透气,湿盐、烂炭和油腻的破桌烂凳胡乱堆积,一股子味道异化着极其难闻――天长日久,弄得她身上也是一阵炊火味,内宅高低都无人情愿靠近,这本在她筹算以内,但现在要出门,便只能换一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