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章 各取所需[第1页/共2页]
“难怪了。”
林延潮道:“高新郑已于万历七年病故,此书便是他的遗作,但为何早不出,晚不出,恰幸亏三年后相爷病逝时呈现在京师呢?此实可疑啊!”
林延潮听了也是沉默。
“说来相爷,王半山皆慨然已天下为己任,富民之藏救穷户之志,欲兴以变法强国。不过王半山变法失利,却仍得归隐故乡之乐,而相爷却没有此福啊。”
张嗣修哽咽道:“家父何尝是没有归隐故乡之福,眼下连谥号也只得‘文忠’二字,此实难褒家父之功劳。”
张嗣修道:“此书乃高新郑所写,有人说是他回籍闲住时所著,也有人说是当年王大臣闯宫案以后所作,此书呈现在京师不过数日,但已是传播至很多读书人手中,官员间乃至是人手一册。”
林延潮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张嗣修,张懋修都知林延潮这是拿话来敷衍他们。
张懋修道:“我们兄弟二人也感觉此书实为有人构陷歪曲冯珰,家父,企图非常的暴虐。”
张嗣修,张懋修闻言都是泣不成声,半响后止住了泪。
原诗是柳叶鸣蜩绿暗,荷花夕照红酣。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东西。本日重来白,欲寻陈迹都迷。
张懋修点了点头,从袖间取出了一书来问道:“此书不知宗海可曾见过?”
说完林延潮长叹一声,举袖掩面。
张懋修嘲笑道:“戚伯坚自号隐士,却无隐士之风,实游食于公卿之间,据我所知他与宗海的座师王凤州非常相厚,而此书恰是由他校订。”
林延潮向二人道:“相爷临去之前,有甚么话交代吗?”
树下摆着几十种盆栽,几名花匠正繁忙地修剪,院里景色颇佳,称得上花木掩园。
“此书所言半真半假,都是隆庆年与万历初年的旧事,此中还一派胡言说,王大臣乃冯保之潜引入宫,冯保非先帝顾命大臣,乃是矫诏为之,以及歪曲家父当初附冯保而逐高拱谗谄元辅,并招权纳贿。这一条一条实骇人听闻。”
林延潮行色仓促地走进屋里,对二人一揖后道:“两位公子,相爷他……”
这书画加上这满屋的安排,提示着来人,面前此地的仆人乃朝堂新贵。
林延潮讶道:“竟有此事?”
林延潮不由心道,你妹的,你们不是思疑到我头上了吧。8
张懋修嘲笑一声道:“如果以往当然无妨,但眼下家父方才过逝,你说的坊间的流言流言,竟已成了士子间清议,这就令人侧目了。”
“恰是。”
从偏厅向外望去,但见天井内种着几株梧桐树,梧桐树的枝叶将落日裁剪得恰好,撒落满院碎金。??
二人闻言,张嗣修当即起了身,张懋修则懒洋洋的站起来。
想起这林延潮不由闭目叹道:“相爷垂死之际仍吟王半山的‘白头相见江南’,可知思乡欲归之心。”
林延潮听了也是不能安静,这王大臣闯宫案是明朝一大疑案。
两位张公子听林延潮的话,眼眶当即红了,不久落下泪来。
林延潮闻言讶道:“竟有此事,此吾实在不知。但相爷主政十年间,坊间有小人非议在所不免。不过天下皆知相爷乃国之栋梁,朝廷柱石,些许流言流言实不消放在心上。”
“敬字就不说,这林宗海为官不廉洁,我们翰林院中,恐怕没几人有他日子过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