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第1页/共2页]
“此必不成!”高拱以果断的语气道,“皇上病重,一闻此说,必大怒。愿诸君以君父为重,我宁受害,宁事不白,特鸿毛耳,安可此时苦圣心?”
吴文佳几人这才明白了高拱的企图。吴、周自是面露忧色,点头称是;刘浑成、王璇蹙眉不敢言。高拱扫视了一下四人,寂然道:“诸君归去,遍告同僚,就说高某说的:上本参劾冯、张的事,都不准做!但有一人上本,则我本日辞归!”
给事中刘浑成,御史王璇,已备好了弹劾张居正、冯保的奏本,闻听高拱有召,觉得必是嘉勉他们的,兴冲冲来到文渊阁,一眼瞥见湖广籍的给事中吴文佳、御史周良臣这两位张居正的幕宾也在,一脸的笑意蓦地僵住了。
“相公在文华殿看视,此时不在啊!”吴文佳道,思忖半晌,又道,“我看还是谨慎点好,未知止得众言官否?若止不住,而先禀报此事,恐是非弄在你我身上,还是不必禀报吧,看看再说。”
正如张居正所料,此时,虽已是深夜,在高拱的书房里,韩楫和程文、宋之韩这三位弟子,正在死力压服高拱,抓住此次机遇,一举将冯保、张居正摈除出京。
“谋我?不是已然试过了吗?奈我何?”高拱不屑地说,“江陵密帖告我,表示南都也有弹章,又说大理寺有人上本,成果,都没有嘛!稍有知己者,都晓得抓不住我甚样话头,论劾我,拿甚么话头论劾?!”
韩楫已猜出高拱召四言官的企图,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拉了拉程文的袍袖,“不早了,走吧走吧!”
“目睹大臣勾搭寺人,大干天条,言者何忍沉默?”御史王璇弥补道。
张居正颇觉刺耳,脸一沉道:“我乃为国度,”看了一眼吕光,“也为存翁,方有逐高之谋。”他已有计在心,摆摆手,“散去吧,我另有事。”
四人回身行礼,仓促而去,一起上倶沉默无语。出了文渊阁,吴文佳、周良臣一道,刘浑成、王璇一道,窃保私语起来。
游七敏捷地把红纸套塞进怀中,回身往外走。刚走到垂花门,张居正小跑着追了出来,喊道:“游七,返来,返来!”游七回身返来,张居正要回红纸套,走进书房,放到书案上,“科道正四周网罗证据,万一被人盯上,岂不好事?还是谨慎些好。”
“人臣杀身以成其君!本日,宁吾受人害,事不得白,也不能让皇上为我忧心!”高拱语气悲壮地说。他一扬手,以断交的腔调说,“不必再说!”他略一思忖,“明日到衙门,知会六科的吴文佳,都察院的周良臣、刘浑成、王璇,到内阁朝房见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吕光又道,“宦海上,要想当大爷,就得先学会装孙子!”
不到半个时候,游七来禀:“高阁老府外拴三匹马,似有客人。”
“师相,于公于私,都不能迟疑!”程文道,“冯保与江陵相为何结为一体?锋芒就是对着师相的,师相若不反制,必受其害!”
张居正惶急当中,召吕光来见,并不是真的觉得吕光有甚高超处;而是因为,吕光与徐阶保持着密切联络,徐阶远观时势,不时将画策知会于吕光。但如何应对目今局面,徐阶事前并无指导。吕光听完张居正的报告,沉吟半晌,道:“相公跟随存翁多年,必知当年存翁与严嵩暗中角力,几番被置于险境,都是如何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