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夜[第1页/共3页]
舒氏道:“二婶没用,留下一个孝子尽给你肇事,二婶代他跟你赔罪了。”
青棠腰上缠着一根鞭子,那鞭子石榴是早早就见过的,璎珞女人畴昔把鞭子挂在墙上,自从她走后,这鞭子也就摘了下来收进了箱子里。现在大女人腰上缠一根鞭子,夜里出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谁担负得起。当下,石榴将衣物拿开,起家道:“女人,石榴不会给你添费事的,你就带石榴一起吧。”
外头出去一个年青妇人,那妇人怀身六月,挺着一个大肚子,见到顾老太爷就开端抹眼泪。顾珩跪在地上,瞧见老婆叶氏,斥一声:“嚎甚么丧,你活不下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
见叶氏走了,外头又有人端了滚烫的新茶出去,顾老太爷似刚睡了一觉般醒过来。他枯瘦的手指端起茶盏,拂开茶叶,他说:“有前提的喝茶,没前提的喝水,甚么前提做甚么事。我顾家未曾短了你的吃喝,你拿人家的东西,丢人呐!”
顾珩茫然,“阿妍是谁?”
夏季的夜,地上结着寒霜,顾珩挪了挪膝盖,叶氏扑在他身上捶打他,“说呀,说呀你,你把人家船上的东西弄哪儿去了?”顾珩清秀的眉眼拧在一处,许是跪累了,说话的声音也不如先前大,几句话说得有气有力的:“说了多少次,河上风大浪大,翻船了。”
顾家备下银子,欲要以时价买下船中之物,却还是只见船长不见店主,若问店主去了那边,那人又说:“店主下了江南,店主有交代,船不成动,就停靠此处,我在此看管,统统都等店主返来再做决计。”
茶叶碧绿,翻滚的热气满盈在这冰冷的深夜里,顾惟玉就站在窗边,从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都听得老爷子发了话,有人真的要去取垫子,顾惟玉转过身来,说一句:“别拿垫子了,扶二少爷坐下罢。”
洛阳顾宅里灯火透明,顾家的老太爷坐在上位,下头跪着的是二房的独子,也是二房的命根子,顾珩。顾珩年青,边幅又生得好,现在他穿锦衣跪在地上,堂中灯火一照,竟让人无端生出一些顾恤之情来。顾老太爷坐在上头,眼睛半眯着,外头传来声响,“老太爷,我们娘俩活不了了,他这是要让我们娘俩都去死啊,老太爷!”
宝卷在外头看了深夜的月光一眼,他眼睛转了转,一双大眼里带着奇特的笑意。这二房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儿子肇事,老子不见人,剩下一个特地伏低做小给人赔罪,倒真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不去串戏都可惜了。
石榴捧一件滚了毛边的淡青色大氅出来,这里头填了棉,确是比先前那件丰富很多,青棠将大氅往下一抖,穿在了身上。石榴跟着她,青棠不期转头说一句:“我尽快返来,若我一时没返来,你就去书院帮我吿个假。”
这是一番哄人的大话,上头晓得顾家与陈总兵的干系,天然想息事宁人。收税站约了船长出来谈,船长说做不了主,须得店主发话才作数。等见了店主才晓得,这船里的东西是当朝户部侍郎史家二公子的商货。这下更不得了,收税站立马将题目抛还给了顾家,让顾家去与史二公子直接打交道,免得两边都是惹不起的大佛,偏帮了谁都是大费事。
顾老爷子向外头招招手,“拿个垫子出去,别冻坏一双腿,为着一点不值钱的东西,不值当。”这话甚么意义,是小我都听得明白,顾老爷子说,一点东西丢了就丢了,顾家不缺这点钱,让人跪了这么久也该算了,跪坏了人更是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