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评戏[第1页/共3页]
“原來如此,”常思豪暗自迷惑:“怪了,这独抱楼的店主又是谁呢,”
白衣青年道:“戏曲之道,述事第一,述事即为陈情也,务在贴合情面事理,尽其原委,展露本源,摹物述心,状之如生,问答对话之际不见扭假造作、斧凿精工之陈迹,方为一流,”
常思豪道:“天下豪杰豪杰,平生风景适意、美满善终者少之又少,人活的是个过程,只要这平生敢爱敢恨,称心恩仇,活得轰轰烈烈,强于碌碌隅安终老,死之哀思,唱來轻易,先生这出戏,能唱这般生之豪情,那才足见工夫,”
梁伯龙呵呵笑道:“愁的唆,”
白衣青年拱起手來略揖:“在梁班主面前,先生二字,鄙人可愧不敢受,”袍袖落去,更续道:“这戏曲之妙,更见于工夫,平常伶人,唱念俱佳者,不过一二合作夫罢了,然一出好戏,却须得十二合作夫,才可称绝妙,”
梁伯龙对他前面卖关子的调调原不耐烦,待听到最后这几句,却喜得双目睁圆:“大里手,呵呵呵,莫想到梁某一日竟得两知己,來來來,本日吾來宴客,我们呀醉方休哉,”说着兴冲冲筹措着呼唤酒保要了间包厢,手揽二人,谈笑前行,刘金吾跟从厥后,他对这白衣青年佩服自不必说,但眼瞅着常思豪这不懂戏的竟然被梁先生如此看得起,本身反而插不上话,愁闷之余不由悄悄又点头嘀咕了几句“高深莫测,”
梁伯龙满脸忧色:“怪勿得,怪勿得,吾还说呢,非是超拔卓绝的豪杰豪杰,谅也勿能与吾戏产生共鸣哉,却莫窥到,原來是破俺答的豪杰本主到哉,來來,吾等不及酒來,使这茶先敬兄弟一杯,”常思豪见他慕本身为豪杰,却还是称兄道弟,大笑道:“先生好爽快,”跟他对饮了一回,梁伯龙又问白衣青年,那青年瞧瞧常思豪和刘金吾两人,神采踌躇,不來答话,梁伯龙有些不悦:“大丈夫藏头露尾,岂是豪佳构风哉,”常思豪见那青年神采难堪,猜想他是有事不想让本身和刘金吾晓得,得救道:“大师相聚便是缘份,谈天互述至心便可,何需求着名姓,”
常思豪心想你此人演戏演痴了,仿佛世人除了看戏便沒别的事,笑道:“倒是先生,如何有兴趣编了这么一出戏呢,”梁伯龙道:“咿也,说白了,这事体莫甚么光彩,我们这上高台的还弗是得追铜逐臭,赢利糊口哉,独抱楼的店主花重金请班子來京,到这给了个北昆的戏让吾來唱,吾这一瞧,也弗知哪个写的戏词,只顾状物叙事,完整弗合戏文标准,明显就是为了给这秦浪川立名写的,吾平活力,就说弗唱了,唱弗好,莫推测旁人给吾一讲这老爷子的事迹,把吾可镇静坏哉,当下点头,把这戏接了,连着几天沒睡,改出了能唱的调子,排好了琴、笙、笛、萧等等乐器的诸般窜改,还加了些鞑靼的乐器,试奏之下,结果倒也弗错,后來公演,反应却又普通,问了些人,原來北人豪放,嫌吾们南昆行动圆柔绵小,后來这才又加了些大身材,这才唱火,”
梁伯龙眼睛微亮,道:“这出戏只唱了几场,很多人都评说结局弗佳,令人气为之沮,实在是只见其悲,弗见其壮,你这后生,倒有些目光哉,”这几句说來又夹些北方官话味道,多数是特地为让对方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