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虚实莫测[第2页/共3页]

探马入得城来，呼呼带喘，衣甲蒙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他单膝跪倒，面色惶急地禀道：“大人！俺答军前日夜里兵分三路，倍道兼行南下，已取了井坪，屠尽县内百姓，劫夺一空！”

常思豪马鞭指地：“仇敌倍道奔袭，必定挑选最直最短的线路，和我们走的应是一条路，八万铁骑踏过的处所，如何连个蹄印也瞧不见？”

秦浪川大笑：“太原敷裕充足，向来是帝王之资，这王八蛋是狼装狗服侍猪，也没存着美意眼儿，将来俺答明白过味儿来，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城上一兵卒忽喊道：“镇台大人，有探马返来了！”

秦浪川面带犹疑，心想用两三万人作疑兵未免多了些。俺答固然作战经历丰富，但纵观他以往战例，仿佛只在战术上略见才干，仗勇力拼的时候多，用计很少，此来带兵十万，威势不小，怎地打得如此闪忽？这并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奶奶的！”秦浪川笑骂道：“一个狗汉奸竟然还称甚么威武贤智，真是屁股蛋子上擦胭粉――好大张脸哪！”

“开城放出去！”严总兵声音里夹着喜气。

安子腾道：“说归谈笑归笑，老太爷不成轻看此人，这赵全晓兵法，知机变，且精歧黄之术，曾为俺答治好腿疾，就此遭到赏识和重用，他曾向俺答进言说让其塞雁门据云中，侵上谷逼居庸，效石晋故事，事成后他和俺答分占云中和太原，尊俺答为帝，他自为王，野心相称不小。客岁他竟还派人潜入我边疆各城，采办金箔颜料等物，归去给俺答盖了宫殿，殷勤奉侍，令俺答非常对劲，在军中职位亦非常之高。”

世人哄声而笑，压抑的氛围略有减缓。

常思豪道：“要说俺答先前行军迟缓，是欲令守军轻懈，进而大肆奔袭，打个猝不及防，这也说得畴昔，但是他会否也同时想到我方能看破此计，有所筹办，正在以逸待劳？若真如此，他倍道奔袭人困马乏，冒然攻城必然丧失庞大，俺答既然是带兵熟行，天然不会吃这个硬亏，但雄师已出，亦毫不会无功而退，说不定他来个虚则实之，令钟金所率人马仍向大同进发，只作疑兵，本身则率雄师改道，去攻别处。”

安子腾不屑地一笑：“他实在是个汉人，名叫赵全，乃是十三年前叛国投入鞑靼，改名仪宾傥不浪，博克多是他的称呼，并非真名，在蒙语中是睿智、威武、圣明之人的意义。俺答军中像他如许的人另有很多，像吕鹤、李自馨、王廷辅、张彦文等和他都是一起，亦都改名换姓，在军中任职。”

安子腾道：“不错。俺答积年来骚扰劫夺的终究目标，是为了威胁朝廷能够答应通贡互市，鞑子都是牧民，底子不会耕作，占了地盘城池也没用，以是向来都是抢了东西烧杀一通就走。”

秦浪川问：“有甚么不对？”

秦浪川点头，微皱双眉，神采沉重：“朔州南有长城东有雁门，守住关隘，可自成一天下，他南下先毁了井坪，又分兵去取老营和偏头关，若真得逞，则长城落空功效，西北一线通矣。取了朔州，若攻，既可过雁门关直下忻州，又可经走雁北绕过大同去取京师；若守，土默特本部救兵顺偏关河而来，经下水头过井坪赶到也用不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