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愁绪[第1页/共2页]
这幽僻的天井,寂静无声,而这小小宫女些微的一点心机,亦似这花香,风一吹,便再也无迹可寻。
可张婕妤却直道“不必”,命林寿香现就将人带走,一副巴不得的模样。
送她们走时,姨母与表弟皆哭成了泪人,姨母抱着她姐妹不肯放手,还是中间的乡邻给拉开了。姐妹二人一步一转头,目睹得那划子离了岸,姨母立在岸边抹泪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恍惚,终被那阔水长天掩了去,再也望不见。
说这话时,芳月大大的水眸中,珠泪盈盈,含了多少不舍、多少眷恋。
见她面上尽是欢乐,林寿香自也宽解,遂笑道:“既婕妤娘娘如许说,则还要请娘娘在公文上画个押。这公文一式两份,少时奴婢带走一份,另一份便留在娘娘这里。”
真是的,也不早说,活活没把人给吓死。
张婕妤利落隧道:“那豪情好,把那印色盒儿拿出来,我这就画押。”
可现在,林司簿俄然来了,却不知她所为何来?是不是为着分开她们姐妹?若当真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却不想,尚宫局要调拨的人,也恰是红药。
林寿香便又从搭裢里翻出印盒,恭请她画了押,又留下一份公文予她,这差事便算美满了。
芳琴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心底里,漫起一波又一波的悲意。
昨日她去大净房调孟红梅时,可没这般轻松,磨了半天嘴皮子,好轻易才定下了旬日之期,那管事嬷嬷还一脸不乐意,活似被人从身上剜了块肉下来,何如本日张婕妤之利落?
她父母早逝,自幼便与姨母一家糊口,姨母待她极好,将她顾问得无微不至,凡芳月有的,她亦必有一份儿,芳月常念叨说“我娘对你比对我还好”,她心中自是感激,直将姨母看作亲娘。
还觉得出了甚大事,却本来是为了将个末等小宫女调走。
不是她说,这宫里就是端方太多、太费事,芝麻点儿大的事,也要弄得一惊一乍地。不就调个小宫人么?说句话不就得了,非要正端庄经写在纸上,费那劳什子的笔墨,的确多此一举。
她一点也不想与芳月分开。
芳琴的心都揪痛了。
本来依林寿香的意义,红药还能在冷香阁再呆几天,容其将手头的差事做完,且钱寿芳亦可操纵这个空当,将院中人手重新安设一遍。
这不是打盹有人送枕头么?她欢畅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拦在头里?
心下想着这些,张婕妤面上倒是笑容款款:“本来是这么回事啊,既是有了好去处,我这个主子自不好拦着不让人走不是?”
初夏的风缓缓地拂着,阳光攀上院墙,老梨树在风中伸展着枝桠,落下满地余荫,院角的月季正开着花,大红与艳紫,重锦普通,淡淡的花香,随风四散。
幸亏那教端方的嬷嬷待芳琴甚好,那些人见了,这才不敢再欺负芳月,而饶是如此,明里暗里的,芳月仍旧常要亏损,若无芳琴帮衬,也不知她能不能熬畴昔。
张婕妤锁了三日的眉心,终是得以开解,真真是神清气爽,好似那头顶阴云散尽,便连昨宵残留的困乏,亦皆不见。
芳月性子荏弱,偏模样又生得极好,在尚宫局学端方的时候,便总有人与她过不去,她经常背着人抹泪,芳琴便撞见过好几次。
芳琴委实是放心不下。
身分知她为人最是谨慎端方,口风也紧,遂也未曾相瞒,言简意赅地便将红药摔伤之事说了,末端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