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第2页/共3页]

二人各自沐浴过，便往寝殿去，寝殿就在边上，隔得极近。

是日夜，濮阳自宣德殿返来。

濮阳见此，自是欢畅的，只是卫秀昏倒时，为便于照顾，她是与她同室而眠的，她醒后，濮阳便不知该如何安设本身。她不肯从卫秀身边搬走，也不知卫秀是甚么心机。

不过半晌，用作沐浴之所的殿宇就到了面前。

这数月来，是濮阳亲手顾问卫秀。每日喂食，擦洗，翻身，都是她亲身做的，一来卫秀身份毕竟能不泄漏，就不泄漏，二来也只要亲身照顾，她才气放心。

卧床数月,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身在那边。唯有一个声音，远远近近的,总在耳畔响起,有人舍不得她。

实则，那位孙中官深得高帝信赖，已做到了内侍省监的位置，位居从三品，只是换了旁人，濮阳也不放心，便将他调了来。

已是仲春末，春满大地，她身前就是一处极其清幽的天井，庭中遍植花木，花间有蝶，树间阳光漏过绿叶的裂缝，和缓而温存地照下来。

此时听周太医叮嘱，她便一一记了下来。

濮阳见卫秀有些怠倦，便让她倚到榻上，替她捏了捏肩。中过一箭，伤口虽已愈合，却毕竟伤了底子，卫秀现在连久坐都觉力有不逮，往浴房一通梳洗下来，更是怠倦乏力。

周太医见濮阳记得当真，也是在心中松了口气。得知皇夫竟是女儿身，他真是怕极了，唯恐皇夫一旦病愈，便是将他灭口的时候。不过眼下看来，杀了他，真不如留着他，毕竟皇夫的身材，还需保养，与其再寻一大夫，不若持续用他。

濮阳笑意更深，转到她劈面坐下。

后见卫秀甚么也没说，她便假装甚么也没想，还是与卫秀寝于一处。

她眼中尽是闪躲，面上倒是一副极公理的模样，卫秀看着，倏然一笑，心中软得几要化开，她转头望着火线，语意暖和：“便依你。”

一些事，卫秀昏倒时，濮阳未曾想过，她醒来了，却齐齐浮上了她的心头。

窗开着，门也开着，东风穿过，动员起帷帐，满室朝气烂漫。

濮阳也是这个意义。周家以医传家，她数月前就将周太医独子弄进宫来，也做了太医，周太医如果管得住本身的嘴，便是父子皆荣，管不住，则是父子同亡。

卫秀没有说话，她抬手欲拭去濮阳眼角的泪，抬至半道，却如何也提不上力量，浑身虚透了。濮阳忙握住她的手，贴上本身的脸颊，卫秀弯了弯唇角，浑浊有力的眼眸仿佛也跟着温和起来。濮阳见此，泪水滚落，她忙擦了去，柔声道：“我去唤太医来。”

卫秀复苏，她的身材明显比畴前差了很多。那一箭未中间脏，却伤了肺，要好生保养。

春来已久，直到这一刻，濮阳才发觉春意盎然。

哪有这般轻易，濮阳几乎落下泪来，她问过周太医了，伤了肺，极难养好，一旦风寒受冷，便要受一番苦。

周太医来看过，鉴定卫秀已度过此难，以后便是好生安养了，药补也好，食补也罢，总之万不成再有偏差。她的身材，断经不起再来一回。

濮阳想晓得，但是卫秀不提，像是忘了普通，她便也无从开口。

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会不灵，会破运。这是白叟常说的，但濮阳不知何时，也跟着坚信不疑，常常赶上与卫秀相干的事，她便会万分谨慎，哪怕明知不是真的，她都谨慎翼翼的，不肯留下一丝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