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第1页/共3页]
宫宇一贯是喧哗的,笑声哭声,诡计阳谋,功名利禄,无处不在,但是此处倒是安好。卫秀乃澹泊之人,澹泊之人总爱平静。
濮阳笑了笑,道:“我知。”可你在乎的,我给不了。
几上有盏,盏中茶已凉。
卫秀皱了下眉,欲再劝,又想到晋王伏法,赵王几个判了放逐,但因逆案还未审结,一应人等,皆还在牢中。此时确切不好再对二王做甚么,还需先搁置一阵子。还不必焦急。
濮阳越加希冀,她端起茶盏,饮一口,又放回原处,过一会儿,又端起,又放回,如此再三,卫秀总算开口。
反几次复,每夜都梦,每夜都醒,她都要风俗了,独一一件值得欣喜的,便是她醒来,都有卫秀在她身边。
今她又建议将汉王、滕王分遣二州,该当还是要走宿世那一条路了。
卫秀便没再说。
濮阳想来想去,又将册立皇夫的大典提早,从十七,改到初六,这个日子不在前回太史令所禀的谷旦以内。但近。她先令太史监卜筮,无不吉,便下诏礼部。
留京与就藩,卫秀细心比对了一番。留在京师,放在眼皮底下,当然便于清算,但濮阳必将不能随便措置他们,天下悠悠众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卫秀也不肯濮阳留下一个伤害手足的名声。何况,京中纷争不竭,汉王滕王在京多年,再是冷静无争,也少不了几家姻亲、近友,要想串连也便利得很。他们与前四王分歧,赵王几个运营日久,处所上也有人脉,汉王滕王是没有的,放到处所,无异于使他们与世隔断,再令处所官加以管束监看,他们插翅难逃。
卫秀神采一变,见濮阳期许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道:“不必如此,你知我从不在乎这些。”
鸿胪卿,九卿之一,确切高升。但鸿胪掌交际,是文职,焦邕倒是武官。卫秀皱了下眉,道:“不如卫尉寺?”
实在,此生很多事都已分歧,即便阿秀要留二王在京,也说不准甚么,也许她又有了其他筹算。濮阳也只求一个自欺欺人罢了。可阿秀,连这自欺欺人都没有留给她。
现在,她眉眼低垂,蜷长的睫毛几近要在她眼底留下暗影。她思考出神,好似忘了身在那边。
濮阳摇了点头:“卫尉寺无缺职,难以安设。丞相畴前也做过大鸿胪,此地清贵,虽无兵权,却与晋身无益。”
可阿秀要的,恰好不止于此。
濮阳看了看她,卫秀衣冠磊落,举止温雅,无一处不好。她确切无一处不好,纵使现在,濮阳心如刀绞,她还是感觉,阿秀无一处不好。
过后濮阳确切未再往宣德殿,一向与卫秀待到夜幕来临。看奏本,议论政事,或提及还在审的逆案,并没甚么不当之处。但卫秀就是感觉濮阳心中装着事,且还不肯说与她。
她说罢,望向濮阳,也是想听听她的观点。濮阳眼中像有光芒下坠,暗中在伸展,她死力抵挡,倒是步步败退。卫秀心下惊奇,欲看得细心一些,但陛下巧笑倩兮,好似方才不过她一错觉。
濮阳总做一个梦,她梦见跪在卫秀面前的君王,从萧德文变成了她,卫秀毫不踌躇地将剑扎进她的心口,她倒在地上,徒然地挣扎,所求的不是活命,而是看一看,卫秀的眼中可曾有过分毫不舍。
卫秀也有此意,她先前令阿蓉买下那些地,就是为了安设他们,使他们衣食无忧,她道:“那也不必封王。阿蓉的事,我会考量,也需问过她本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