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第1页/共4页]
他握着一份新得的考卷,和悦地对曾侍读说:“再看看他二场、三场的卷子作得如何。到此处评的就是会元与经魁文章了,三场都要拿得脱手,才不失你我考官的申明。”
张次辅笑道:“曾侍读便是个江西状元,若这科又在他手里取中了江西会元,倒真是一段嘉话了。”
细看前三篇四书文,也都是才华雄浑、笔路英迈之作, 其词翰蔚然出自肺腑, 脱无陈腐气,令人不自发地想写一句“可觉得式矣”。
第二场的论、表、诏、判都是小题,也仅能看出此人文采如何,用睡不大,经史时务策才气看出考生的才气志向如何。
桓侍郎心都要停跳了,垂下头翻着眼偷瞄天子神采,却看不太逼真。他又不敢直视天颜,半晌才闻声天子含笑的声音:“三月半便是殿试了,或许来不及,那就等他殿试以后再叫他过来给朕演示一回他那‘文人印法’吧。这印法若好,倒能够让宫里匠人也学学,将来印出清丽整齐的新书来,或能使诸王情愿多读些几本。”
写驰名字、籍贯的处所明晃晃写着宋时,贯北直隶保定府清苑县。
曾副考只顾着本身入迷,堂下官吏已经报完了宋时的名字、籍贯,提调官亲身填到了大榜上。三位取中他的房考官也有一刹时失落,但旋即又冲动了起来——北方可贵出会元,北直隶更是建国百余年来才出了这第一名会元,而这会员竟是在他们手里取中的!
曾棨本身笑了笑,又看过二场的论、表、诏、判题,将卷子铺到面前的桌子上。
不但经义文好,四书文也写得好。
他竟然是个北直隶人?北方经术民风不浓,都城周边更不是出大儒的处所,他性理、治经的工夫如此之深,理应是从江南文风繁华之地来的,如何会是个北方人?
众考官的确顾不上别的名流才子,连经魁也没几人会商,两位主考、春秋房众考官忆起那两本福建讲学大会语录,都悔怨当时如何没能从笔墨间认出他来。
如果早认出来了,能在那十四房同考官面前开甚么江西状元、江南才子的打趣么?
之前随他行文奔涌之势读下去,未作比较,细断其体裁才知,这考生作文章的章法实在是规整精密之至——不须他这考官点窜,便可拿去颁行天下,作下一科考生仿照的时文了!
宋时这名字,人听着一定立即反应得过来,但只要提到福建名家讲学大会,在场的帘内、帘外诸官倒是没几个不晓得的。
在考官一片“宋时”声中,填好的大红杏榜被送出贡院外张挂;两位主考填的小榜则送入宫中,供天子与诸学士审读。除了主考以外,四位阁老也在宫中,听御前内侍念了会元的名字,首辅吕大人和四辅桓大人的神采都有些变幻。
公然考官看文都不免有所偏疼,他也不必决计压抑心中爱好——
那两份卷子别离是诗房、易房荐上来的,七篇文章也都是词翰高雅、体格端严,长于发明经义的佳作。
吕首辅回声答道:“恰是这个宋时!”
曾侍读笑而不语,拿出笔来蘸了蓝颜料,在三位考官的判词旁写下一句恰与主考张瑛情意相投的判词:“可觉得式。”
……是了,这份考卷非止经学合他之意,文风更合了曾副考之意。两个主考都中意一份卷子,还谈甚么偏疼不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