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第2页/共4页]

这从四周八方同时响起的，有构造、有节拍的声音顿时压住方才气愤而混乱的喊杀声。围观百姓的情感也被指导着窜改过来，还没堆高的戾气就跟着声声“彼苍”转化成了对巡按的依靠。

嗯，这个当代版里就是从府里来帮手两位大人办案的神探大桓了。

板子击肉的彭彭钝响，伴着林家父子的惨号，飞溅的血肉，吓白了廊下一众犯人的脸。衙外百姓的喝采声却越呼越响，高喊着“彼苍”，又骂林家这伙人暴虐无耻，竟企图蒙蔽钦差，冤陷宋县令。

“为将地步连成一片，看中我家水田，找人骗我弟弟打赌，你家银柜主动乞贷给他，等他还不上便逼他卖田……”

这呼声固然都发自百姓心底、豪情深厚，但喊着喊着，气愤宣泄的情感却有些上涌，要打杀这些大户的声音垂垂高了起来。

不对！他有！

黄巡按淡淡道：“你们超出府、布政使司两级向本官告状，特特将本官引来武平县，不就为本官代天巡授，有临机专断之权，即便官员犯法，也能打去衣冠一体发落么？如何此时又来问这类胡涂话。至于你的功名，待本官回省会以后再问方提学补个黜落文书便是了。”

这些人都是苦等着巡按大人到县里替他们做主的，全未想到黄大人能临时变褂，从他们的倚仗摇身变成了宋县令的彼苍，故而个个都在家里就被汀州卫的人扣了。过后卫所兵士虽走了，但这些人家身上背着绑架巡按的罪名，一个个都被困在家中，有乡约里正把守，不准出县，不出几刻便都叫差役们提到堂上受审。

他吸了吸鼻子，把头转到桓凌耳边，低声说：“《白毛仙姑传》前面的内容可略微改一改，改成黄大人作主，我爹伴随作主。受害的百姓们在堂下争诉王世仁的罪过，然后上堂一次审清，不要一个个地唱了。然后还要加上你……”

黄大人嘲笑一声：“这篇文章夹在你武平县一干诬告宋令的文章中毫不出奇。本官本日略能记得几句，是因为宋令之子在本官面前赞过你代武平县百姓申大水之苦，请朝廷施助免赋的文章。本官听他说了你的名字，想起你也是上书弹劾他父亲的人之一，才特地重翻了你的文章。”

林廪生脸皮猛地一抽，下认识回顾看向门外――只看到粉墙乌柱，两壁寂然侍立的皂班，却见不着庭中的人。

两边差役齐声应喏，如狼似虎地赶上去，将林家父子剥去衣冠，拉到堂内行刑。

黄大人也闻弦歌而知雅意，呵呵嘲笑：“本来如此，你是要拿捏着桓通判到汀州后不即上任，曾绕路到武平看望先翁弟子一事，威胁他为你脱罪？”

桓凌有些受宠若惊：“怎地还能有我？”

桓凌走到堂上，谢了巡按大人的座，林廪生却又不肯开口，非要暗里里向桓凌一小我招承。黄巡按眉头微皱，冷然道：“你打的甚么主张？本官本日在此鞠问犯人，轮不到你一个生员诸般抉剔！”

他在别庄、县衙住的那些日子一向以宋家子侄自居，连姓氏都不敢透露，如何现在倒大风雅方认了？

那些人虽被劝得不敢脱手，但也还恨恨地数落着他的罪名：

黄大人连审了一上午诬告官司，却涓滴不感觉怠倦，反而体味到了为民作主的满足感，亢奋得连饭都舍不得花工夫吃。只仓促喝了一道汤，沾了沾酒杯，便催着宋县令趁中午天气敞亮审断王家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