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第1页/共4页]
宋时上去一步抓住父亲的手,悄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操着沙哑的嗓子说:“爹,我跟桓师兄先去沐浴,有甚么事等我们清算利落了再说。”
他就站在宋时身边,两人都是面貌超卓、气质清华的人物,又一样是北方口音、高挑身形,闷在屋里读书养出来的白净肤色,看起来真有几分像兄弟。那些填河的民壮都当他也是宋家的公子,肯听他的令,宋时也拗不过他,只好叫民夫去给父亲报信,就在堤上使唤起了这位千里迢迢而来的客人。
不过宋时眼角微红、鼻息也有些粗重,仍该是受了风寒。待会儿先让他喝一碗姜汤驱寒,等大雨停下,再叫人去四周药铺抓些柴胡、防风、陈皮、甘草……煎出来叫他喝几顿,免得留下风寒隐患。
退婚这事除了他这个当事人不放在心上,他爹和桓师兄还真都挺在乎的。与其放他们两人在这里纠结,不如分开他们冷措置一下,由他在中间转寰的好。
宋时也穿戴胖胖的羊皮救生衣,手里撑着个不知破了几道口儿的油纸伞,嘶声喊着:“那几根竹竿插到底,土袋先往竹竿中间投,挡住这股激流就好了!”
但是那声爹还没出口,一张年青的,熟谙又不那么熟谙的面孔就映入了眼里。他张了张口,未曾说话,那人便主动说:“时官儿,是我,你桓师兄。”
身后那人比他还急,随口安抚了一句“父执不必担忧,我这就去把他带返来”,便把他推到一旁衙役手上,翻身上马,踏着泥水朝火线堤岸处驰去。
贰心境有些庞大,桓凌也认识到题目,大声解释了一句:“方才在那边见着宋父执,正声声喊着‘时官儿’,我听多了便顺口叫了这么一句。这河坝决口了?可要请本地守军帮手补葺?本地河门路大人是家祖父的弟子,我虽帮不上甚么大忙,却还能写信请路大人走门路抽调人手。”
桓家先是无端毁婚,又上门来欺辱他们,他的确是深怀愤恨。可桓先生确切对他们家时官儿恩深义重,这个师兄也还念着兄弟情深,特特地不远千里来报歉……
桓凌听他嗓音沙哑得短长,只怕他伤了喉咙,便往他身边凑了凑,皱着眉说:“你有甚么叮咛人的,小声些儿跟我说,我替你传令。”
不是吹牛,现在到村落巡查时碰上鹅,都是他追鹅的。
他此时说本身是待上任的府通判,一来不好查证身份,二来也没有府通判还没上任就去管下头县里河工的,还是说本身跟宋县令父子有干系更轻易被人放上堤。他因而添添减减,说了个更贴切的身份:“我是你们宋县尊的侄儿,宋舍人的兄长。父执、是受伯父之托来照看三弟的。”
拦他的人思忖着,能冒着这么大雨到决堤的溪口找人的,必然是真有交谊的亲人,便信了他的身份,忙承诺替他带路,又叫四周民壮找个羊皮救生衣给这位堂少爷换上。
那边早已备下了浴桶和热水,倒是只备了他一小我的,现烧水也来不及,宋时便命人先拿个洁净浴桶来,两人分这一桶热水用,等背面烧好热水再续。他们师兄弟畴前虽未曾在一处沐浴,不过大师都是男的,宋时也还没被本地时俗掰弯,很天然地请桓凌跟他一道在耳房里洗。
大堤上密密攒攒的人头,背面有人推着独轮小车运送一车车土石麻袋,更远处水边的人搬起麻袋向激流中扔去。雨柱打在桓凌脸上,面前一片水雾恍惚,几丈以外便不辨人形,但他看到那片昏黄的人影时,却如有神助,一眼便认出了阿谁在人群中格外高挑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