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倡议垂帘(完)[第1页/共2页]
“幸亏回城的日子也快了,面前他们总还不至于明目张胆,有所图谋。”胜保停了一下,把那副大墨镜取了下来,瞪着眼又说:“有我在,谅他们也不敢有异心!”
曹毓瑛不敢因为他这副仿佛非常豪宕的神态,便加骄易,仍然诚惶诚恐地答道:“胜大人言重了。倘蒙垂询,知无不言。”
等他讲完,胜保说道:“顾命本为祖制,但弄成本日的局面,为先帝始料所不及。我辱蒙先帝见知,手诏奖许,晓得我‘赤忱为国’,天然不能坐视。”说到这里,站起家来,踱了两步,取出一个碧绿的翡翠鼻烟壶,拈了一撮鼻烟,用力吸着。
曹毓瑛没有再说下去,胜保也不诘问,他们已默喻到一重关碍,就此时来讲,肃顺到底大权在握,逼得急了,能够消弭胜保的兵权,难道弄巧成拙?
“这好玩得很!”胜保笑道,“连《坐宫盗令》的萧太后也搬出来了!”
一听这话,曹毓瑛便随口恭维了一句:“那天然不能跟胜大人的奏议比拟。”
当然是从路程谈起,胜保奉告曹毓瑛,他出京的时候,恭王还未回京,但在旅途相遇,曾作了长夜之谈。又说:“恭王特别关照,说到了行在,无妨服从老兄的指导。一介武夫,别无所长,只略读了几句书,还晓得还礼天下士罢了!”说着,扶一扶他那副盖了半边脸的大墨镜,拈着八字胡髭,哈哈大笑。
曹毓瑛也觉得胜保此行,虽无行动,亦足以收镇慑之效,但回京今后,还要他着力支撑,以是特别点了一句:“胜大人总要等两宫安然回城,才好离京回防。”
“天然,天然。”
这位访客就是曹毓瑛。他晓得胜保的脾气,虽在深夜,却以公服拜见,一见了面,以部属的成分行堂参的大礼。胜保学年羹尧的气度,对红顶子的武官,颐指气使,视为仆人,但对幕宾却特别客气,是以对曹毓瑛的大礼,避而不受,成果曹毓瑛给他请了个“双安”,他还了一揖。接着宴客人换了便衣,延入小客堂,置酒密谈。
“嗯,嗯!”胜保点点头说,“这原是宜缓不宜急的事。倘非计出万全,不宜轻举妄动。”
曹毓瑛没有说话,只视野始终环绕在他摆布,等待他作成严峻的决定。
一到的那天,照端方不投行馆,先赴宫门,递折存候,然后由礼部及外务府官员带领,到澹泊敬诚殿叩谒梓宫,少不得有一场痛哭。等一回行馆,还来不及换衣服,就有高朋来访,一向应酬到深夜,另有一名最要紧的访客要访问。
胜保的首要奏议,一贯本身脱手,曹毓瑛这句恭维,恰是投其所好,以是大为欢畅,“垂帘之议,亦何尝不成行,我瞧着也行。”他大声地说,“只看甚么人说这话,话说得如何?”
鬻拳是春秋楚国的大夫,曾作兵谏,胜保用这个典故,表示他还不肯应用武力来窜改政局,曹毓瑛虽分歧意他所说的“逆踰未彰”的来由,但不消兵谏的主旨,他是完整同意的。
“此时还未可效鬻拳之所为。因为八臣的逆踰,到底未彰。琢翁,”胜保问道,“你觉得如何?”
胜保微微一笑,表示谦谢,然后换了个话题,谈到顾命八大臣的统统作为。曹毓瑛也就把他的所见所闻,用安静的口气,谈了很多,胜保持杯聆听,不时轻击着大理石的桌面,显得非常迟疑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