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女[第1页/共3页]

四岁小娃的手劲虽是不大，却也拍得章杏的脸火辣辣疼，她眼角瞟见叶荷香正全神灌输收捡，便将脸一沉，将章金宝乱飞乱舞的手抓牢了，沉声道：“听话！”

章杏一下没有拉住mm，还几乎被她带倒了，站住了，一边喘气，一边拉章桃，“快起来！快起来！”

裕安位于全塘镇上游，半日便可来往，为清河和淮水河交界之处，积年汛期，都是重中之重。叶荷香一下白了神采，猛地一拍大腿，叫一声：“我的娘啊。”回身镇静折回房里，走几步，突而又转过身，对门口站着的章杏说：“还傻站着何为？还不去把二丫唤醒？”

叶荷香挑了担子走了这么久，是再没精力背一小我了，偏雨又下大了些，惊雷阵阵，坐在篓子的章金宝也吓哭了，四周黑漆漆的，甚么也看不见，仿佛下一刻大水就会铺天盖地涌来。叶荷香心中惶恐，咬牙收回击，喃喃说：“你命不好罢，怪不得我，怪不得我。”站起家，挑起担子，拉了大女儿章杏就走。

叶荷香转过身来，没好气说道：“死丫头，还不起来？”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天又下起了细雨，叶荷香更加焦急，昂首骂一声老天：“还让不让人活啊？”又扭头催促跟在身后的两个女儿，“快点！快点！”谁知她话音还未落地，就闻声小女儿章桃“啊”一声叫唤，扑倒在地上。

前房里点了灯，乱糟糟的，正中摆了两个箩筐，叶荷香披头披发正在给小儿子章金宝穿衣服。章金宝方才四岁，自幼宠溺。这番被闹醒了，又不知轻重，不依不饶哭闹着。

章水生上堤之前就交代过了，让叶荷香筹办些吃食用物，以备万一。叶荷香现下将这些物件一股脑塞进箩筐里，又将哭闹不止的章金宝放到另一个箩筐里，挑了担子起来，对两个女儿说道：“快走！快走！”

叶荷香侧耳聆听，恰逢一阵惊雷炸后，黑漆漆夜一时显得温馨，内里风声哭泣，模糊有火急锣鼓声和断断续续的人声参杂此中,“裕安……决堤啦！裕安……决堤啦！乡亲们快起来啊！裕安决堤啦……”

章杏才接过手，章金宝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哭闹道：“走开！我要娘亲！娘……”

章杏看了这景象，心头焦急，走畴昔道：“娘，我来吧。”叶荷香一边让出位来，一边说：“快！快！迟误不得。”

入夜漆漆的，虽是看不清章桃脚伤状况，但脚踝处鼓起那么大一个包，不是伤了骨头又是甚么？

叶荷香是历过大水的人，晓得这时候晚一刻就会丢了命去的，跟那两个孤寡白叟言语几句就急仓促往盂县方向去。入夜漆漆的，除了偶尔亮起的闪电，看不到一点亮光，幸亏往盂县这条路是走惯了的，也不消担忧会走岔了去。

章杏牵着章桃出门，叶荷香挑了担子紧随出去，几步便跨到了姐妹俩前面。正夜深，周遭黑漆漆一团，暴风肆掠，偶尔惊起的闪电照亮周遭，枝影狂舞，狰狞可怖。章杏抓着章桃的手，紧跟在母切身后，身上冰冷，手内心却满是汗水。

章金宝手被抓疼，那里肯依？张牙舞爪欲待摆脱他大姐的节制，可章杏不是母亲叶荷香，涓滴不见心疼，抓了他小肥手就往袖子套，半晌就将她弟弟清算安妥了。

庄户人家多是重男轻女，叶荷香前头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不知被人笑话了多久，厥后章金宝出世后，她才敢在村里抬开端来。儿子是她心头宝，女儿自是墙角草，鲜少能得她的好。况眼下又是这要命的地步。叶荷香心中不耐，动手自是有些不耐，一手摸去，章桃又“啊”一声叫唤，却不敢大声喊疼，只眼泪汪汪死死拽着姐姐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