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九章[第1页/共4页]

天子见锦瑟低眉扎眼地跪着，阳光自薄如蝉翼的绞纱窗透出去落在她光亮的额头上，反射出一层珠润明光来，愈发衬得她气质出尘，宠辱不惊，不觉眯了眯眼，神情却不辨喜怒，只抿了下唇，又道：“江宁馆驿是你禁止禹王的？”

锦瑟不敢违逆，缓缓抬开端来，却不敢直视天子，目光落在其下巴上，余光倒将天子的容颜瞧了个七八。他瞧着极是年青，头发乌黑唯鬓角暴露霜色，脸型五官倒和完颜宗泽肖似五分，在明黄龙袍的映托下显得威武严肃，一双黑眸正微眯着盯来。

锦瑟是料定了天子不能就江宁一事将她如何，这才敢说这番话，现在听天子语气沉冷，不觉暗捏了一手心汗，心下倒打起鼓来，道：“臣女不敢，臣女不过是一小女子，因得蒙圣恩，又赖孝南王信赖有加，这才大胆妄行一回，不敢承皇上忧国忧民之赞。”

锦瑟思路浮动间已到了乾坤殿前，小寺人言罢便进了殿中，锦瑟忙收敛心机，也不敢四顾，只低眉扎眼地等待着。半晌才有身着总管寺人服饰的宫人固执浮尘出来，尖声道：“皇上请郡主殿内觐见，郡主请吧。”

锦瑟闻言一惊，只觉天子的言语埋没机锋，但是语气却又不似活力了，她一时摸不清圣心，微微咬了下唇，这才又笑着叩首，道：“所谓雷霆雨露皆乃皇恩，越是圣主明君，便愈龙威摄人，故而臣女虽得圣宠封赏有佳，却亦惶恐难安。”

颠末五年修建，明城皇宫制作已根基完成，城郭也已完工。明城又刚幸亏凤京和圣城之间，现在迁都不但无益于朝廷对南北的统治，并且也更无益于朝廷毁灭那些反对权势。只因届时不但现在圣城的百官要跟着天子迁往新都城，连凤京的官宦之家也都要跟着搬家，大锦朝灭亡，凤京上至宫殿楼阁，梵刹道观、贩子街巷，无不留着朱姓王朝统制的陈迹，大臣们怀旧和睹物思人，极易构成一呼百应的政治气候，给新朝廷的统制带来没顶之灾。

锦瑟不敢多言，谢恩后便起家在一旁的紫红织斑斓墩上侧身坐下，她用余光瞧去，却见暖炕边儿上安排着一双黑底明黄面儿绣金银腾龙朝靴，其上威仪的龙形图案正在阳光下收回熠熠光芒，那龙爪大张似能扑人于爪下，令人不敢逼视，一时倒微微恍忽。

他带着廖书敏是在本日方才达到圣城的，还将来得及去瞧锦瑟，锦瑟瞧见廖书敏见她笑容光辉，面色也圆润很多，已不见了先前的黯然蕉萃之态，不觉冲她明丽一笑，快步畴昔。

锦瑟客气地应了，待跟着宫人徐行出了乾坤殿前广场，她才大松了一口气，转头去望，却见宫殿恢弘，映着天涯金阳，高高在上，都丽堂皇，却又森严巍峨，叫人瞧上一眼心也跟着浮浮沉沉起来，她面前又晃过天子那双隐含打量，不明情感的眼眸，总觉此中很有深意，令人不安。

是日夜气候阴沉，北风凌冽，可却无碍于皇宫的歌舞升平，一派繁华。宫宴在前廷的万圣殿中停止，皇宫未及入夜便扑灭了万千灯火，宫灯次第光辉将台阶甬道照的流光溢彩，远了望去，红墙黄瓦，殿宇楼台在光影辉映下壮阔铺陈，映托着那天涯黑云，愈显严肃绚丽。

她进了殿，却见偏殿当中早坐了很多夫人和女人，大师皆三两围成一堆说着话。打眼一望，满屋珠翠，云鬓丽影，香风扑鼻，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