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感旧恩刘氏道中济(2)[第1页/共3页]
刘姥姥大惊失容,攥紧她的手道:“你说甚么?姑奶奶,姑奶奶竟没比及我再去看她一眼么?那日明显是好些了,我去求菩萨的时候,徒弟们也跟我说无妨事的,都说她命里有大造化,如何就去了呢。小姑奶奶,你别是哄我的罢?”
巧姐笑道:“平儿姐姐她们原是要来的,我担忧人多嘴杂,就都让她们归去了。姥姥说是荒郊野埠,我瞧着就很好,我只怕姥姥嫌我,不让我住呢。”
刘姥姥方点头道:“闲事呢,他也十几岁的人了,该晓得餬口计了,你去罢,我陪着巧女人说会子话。”
巧姐儿青儿相视一笑,王刘氏便上前坐在炕沿上,笑指她二人道:“姥姥不是在梦里,巧女人当真来我们家了。常日里你如何说巧女人好,我原都没见地过,今儿一瞧才知真像个天上送下来画里走出来的普通。我们青儿往那儿一站,没的打嘴现世呢。”
冯大喜家的笑摆手道:“罢哟,奉告她养身子要紧,我这里说话倒不急。”说罢,想起来一回事,又道,“那日李婆婆说你们家来客了,是个非常顺溜儿的女人,不知是你哪一门的亲戚?”
巧姐儿忙走畴昔了,王刘氏从速起家让位给她,青儿便一把拉住巧姐儿坐在刘姥姥身侧,看姥姥不住打量着巧姐,又摸摸她的手背,道:“都冻得这么凉了,我就说这荒郊野埠的,分歧适你们这些娇蜜斯来罢,常日里跟着你的那几个女人呢,我如何一个都没见到。”
且说这庄子的仆人本姓周,单名一个康字,不知哪一世修下福分,累到这世竟也家财万贯,良田千顷,仆佣成群,虽是乡野之地,亦当得起富户之称。只是膝下人丁薄弱了些,年逾四十还是只得一子,生的高雅清秀,父母宠溺非常,又怕那里磕碰到,便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让方丈徒弟给起了名字,就叫福襄。当今亦不过是十四五岁,他父母自幼为他延师读学,新近科试又中了秀才,一时传为嘉话。世人便都道周福襄是要当大官的,周康也就信觉得真,常日里不让出来多走一步,时候俱是乳娘丫环围随摆布,倒未曾甚见世面,内里奉侍的人多言其有和顺之态,这也是他的怪癖之处。
巧姐儿更加哽咽道:“这事如何哄得了姥姥呢。自姥姥走后不过几日,母亲就因急火攻心,一夕转不过神来,放手去了。在家里停了七日的灵,父亲便扶柩送丧远行去了。下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摆布没个拿主张的人,又有狠舅奸兄算计着,倒不如出来的好。只是眼下家道艰巨,平日的亲戚朋友多不大来往,唯有姥姥一贯待我和母亲甚好,我便想着同青儿到你这里来,好歹图个安生之所,等我父亲家来再归去做个筹算。只不知,姥姥和婶婶容不容得?”
王刘氏想了一回,因不知外头对于贾府如何对待,故不敢讲实话,只笑道:“是远房的一个亲戚家的,前儿我们青丫头去城里她家住了一阵,才刚返来,她看我们棚门牖户新奇,跟来住几日。还没问大娘,板儿他爹在这里么?”
王刘氏便回身要走,巧姐忙起家拦住她道:“婶婶不消耗事,姥姥方才还说,让我只当去了本身家里,如何你们又客气起来了?常日里吃的甚么,本日还是那样吃吧。”
临时非论其家下清客才干如何,丰度如何,单道周康父子二人受这些儒道之士日久熏陶,对于礼数上竟更加谨慎谨慎起来,见面必是笑容相迎,问话也必是驯良可亲,故村里男丁多喜好去他庄上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