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敌[第1页/共3页]

就在此时，屋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狠狠撞在墙上，打断她的思路。

姜照微哂。

她感觉疼，但实在也并不如何疼，或者说，疼与不疼，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屋子里有老鼠，并且不太怕人。牲口很晓得冷暖，床虽冷，因为有她微小的体温在，倒是屋里独一存些温度的处所。自她躺出去不久几只老鼠就窜到床上，先还只贴在被外取暖，厥后干脆钻进被子，和她同衾共眠。

姜照心中好笑，但到底力量不支，懒得回嘴，遂冷静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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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就已经甚么都没有了。

“芙姐，你来送我上路的，是么？”

如果这世道，真如许多人所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么她为何不做个彻完整底的好人，让那些卑鄙小人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姜芙龄盛装之下，笑容就比姜照衰弱有力的扯嘴角标致多了，端是娇媚万千，“是啊，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先是用她取暖，继而想用她饱腹，却毕竟战战兢兢心存顾忌，一有动静从速逃之夭夭――牲口到底是牲口，不似二夫人，能够下狠手置她于死地。

她在这里躺了几日，水米未尽，病入膏肓。

二夫人容不得她，将她移出府第，打发到荒废别院也就罢了，连主屋也不给她住，只将她丢在褴褛杂物房的褴褛床上，身边没留一个服侍的仆人。

冷风吹出去芬芳香气，姜照辩白出那是二夫人惯用的脂粉味道。

周遭是那样狼籍腐朽，而姜芙龄，是那样光彩照人。

那么前面的一桩桩，一件件……

只是她眼睛瞎了，甚么也看不到。

不必然舒畅，但总比死了强。

姜芙龄答：“走得急健忘带了，不然必然给mm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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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头复苏得很，晓得本身性命只在朝夕。若姜芙龄不来，也许她还能气竭睡去，亡于梦中，但现在，恐怕是不能善终。

被子下躺着姜照，唐国公府二房的小夫人，昔年锦衣玉食，现在不若猪狗。

二夫人，姜芙龄。

“死十次八次？”

姜照淡淡反复一句，继而笑，“本来芙姐如许恨我。”

“我的肉好吃吗？”

看不到内里是大好天，碧空无云，青蓝明丽，也看不到阳光像金线一样落在破败的天井里，给断壁残垣描了一层晃眼的金边。

家破人亡。

此次那牲口大抵是复苏了，用力一挣，猛地挣开她的手，哧溜溜带着一窝崽子钻出床被，悉悉索索远去。

听到姜照用衰弱漂泊的声音和她说话，姜芙龄便柔声提示：“阿萝，你嗓子哑了。”

事到现在她另有甚么可骇的，可嫌弃的？

以是她能嘲笑老鼠，却不能嘲笑二夫人。

因为对方再卑鄙无耻，毕竟是活下去的阿谁。

寒冬腊月，朔风吼怒，一丈见方的斗室子冷如冰窖，窗纸早褴褛不堪了，冷风呼呼地灌出去，吹着床上打满补丁的脏污薄被。

姜照对访客的到来并不感到不测，微微偏头对着门口，主动打号召。

她自忖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好事，没害过任何人，可到头来，却像十恶不赦遭了报应似的不得善终。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却高官厚禄，步步云霄，如何作歹多端都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