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的第一层卵(2)[第2页/共3页]
她戴上眼镜,披上外套,光着脚丫趴下上铺,幸亏没吵醒室友们。她悄悄扑向写字台,几近抓住胡蝶的一顷刻,它又一次逃之夭夭,飞上了门锁把手。
最独特的是它翅膀上的图案——
当她追到楼梯口时,胡蝶摇扭捏摆飞下了楼梯。她紧紧跟着胡蝶,一口气冲出了女生宿舍楼。
人类生命的两极,同时闪现在这只胡蝶的一双翅膀上。
美女与骷髅——是胡蝶两片翅膀上的图案。
停在她左手指尖上的,是一只胡蝶。
在凌晨的薄雾中撒腿疾走,听着本身惊骇的心跳,要阔别那奥秘的书包,暗绿色的小河,素净有毒的夹竹桃……
她在野草中蹲下来,细心看那只书包——红色的女式书包,高中和大学小女生里一度风行过,她的很多同窗都有这类包,能够双肩背着,但女生凡是风俗单肩背或拎在手里。
女孩追出门去,凌晨6点的阴冷的女生楼,青灰色的走廊不见一小我影,只要那素净的胡蝶,忽上忽下地飞舞。
女鞋。红色。中跟。
一边是素净的生命,一边是可骇的灭亡。
她的名字叫尚小蝶。
面前是浑沌的宇宙,在天涯线的穹顶曲折处,包裹着红色半透明的次级卵膜;她伸直在卵体中心,冰冷的手脚几近抓在一起,变作甜睡的卵细胞核;周身都是凝胶状的细胞质,充满着微丝和环层板,内质是富有营养的棗卵黄。
那是片盛开着的夹竹桃,红色与红色的花朵瓜代闪动,另有残落的花瓣在泥土下渐渐腐臭。她也曾喜好过这类花,固然爸爸警告过她很多遍:夹竹桃有毒。
另有,血红色的女鞋,它曾穿在哪一只纤纤玉足上?
这张脸独一邮票大小,在红色的背景烘托下,有粉色的脸颊、蓝色的眼睛、棕色的眉毛、卷曲的绿色长发、素净如血的双唇,这是如雕塑般的绝色美女,化上了最浓烈的彩妆,在古希腊戏剧里方可得见。
胡蝶飞进了一片夹竹桃林。
那只胡蝶飞出树丛,来到河岸边一块空位,这里没有夹竹桃,只要一大片荒草。
在这凌晨萧瑟的小河边,如何会有这么一个书包呢?
河水绿得让民气里发瘆,那不是天然碧水的那种绿,而是充满着水生植物的浑浊绿色,看不清河里有甚么东西,就像铺满了深绿色颜料。多年的陈腐气味满盈着河面,就像小时候闻到的姑苏河。
一只胡蝶。
深绿色浑浊的河面上。
她几近跌倒在地,赶快站起来转头就跑,两只拖鞋“叭嗒叭嗒”踩在草地上,就像前面有人跟从她的脚步。
暗红色的书包鼓鼓囊囊,不知内里装了甚么。沾了厚厚的灰尘,能够已在野草中躺了几个月?或者好几年?
穿上凉鞋抓畴昔,胡蝶矫捷地飞开;在抓住门把手的同时,门开了一条小缝,它如薄纸片飞了出去。
红色的女鞋,带着一些灰色污渍,在绿色的河岸边分外显眼,没被涨潮的河水冲进水里,算是它的运气了。
陈腐气味连同凌晨的薄雾覆盖着女孩,镜片上有些恍惚,她感到一阵恶心。穿戴凉拖鞋的双脚,被野草磨得又痒又疼。就在她受不了要分开时,奥秘的胡蝶又呈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