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第1页/共3页]
此生已枉,她在这宫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曾经独一能够算作依托的人便是赵文烨。即使他此时,该是恨她入骨,又或是已经有了新欢,早已忘了曾经的“蓁儿”,但还是想去见见他。
赵文烨眉头一蹙,“如何,是她差人来问你的?”
真是怪了,生前,她自问能看破这宫中大半的民气。谁知一死,只是一个恩归,一个常婉,她就已经瞧不懂了,更遑论其他。
陆蓁一怔,平素冷酷惯了眼睛,俄然有了一丝震惊。
饶是平素见惯了存亡的陆蓁,现在也有些惊住了。她与恩归做了二十多年主仆,自知恩归毫不是那种会殉主的人,到底是甚么事,竟逼得她非走死路不成。
七八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排闼而进,但所身上所着的衣服款式她常日并未见过,玄色暗纹居多,通体披发着令人不快的冷酷感。
她沿着音声一步步走近,却看到常婉的房门紧闭,平时奉养的几位宫人寺人皆守在门外,脸上的神情如履薄冰。
分开蕴华宫的路上,她听到两旁模糊的哭声,内心一沉,蓦地回顾去看。远处,有人跪地泣泪,有人站着冷静的远观。而阿谁站着的女子,陆蓁固然看不清她的面庞,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她有些莫名熟谙,连身形也仿佛和本身有几分相像。
“本来是淑妃身边的鸾女人。”老寺人认出了来人,声音变得客气起来。
陆蓁的瞳孔猛地一张,她发展几步,跌跌撞撞退出玉淑宫,恍若逃命普通。但常婉那凄厉的神情却一向逗留在她的脑海中,两人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如走马灯普通,在她面前不断的闪过。
“彻夜大风,看来明天会下雪了。”
今后,她的内心,与常婉便已形同陌路。
赵文烨坐在案几之前默朗读着奏折,下认识唤了句“茶”。靳德良听到以后,赶紧端着热茶近前来。换掉旧杯的时候,才发明杯中茶已凉,而赵文烨倒是一口未动。
“贞妃娘娘……是恩归害了你……”
陆蓁感觉,她此生经历过的,统统的希奇特事,都不能与她此时面前所看的场景相较分毫。因为,她正轻飘飘的浮于蕴华宫上空,看着本身的侍女恩归,扶着本身的方才病逝的身材嚎啕大哭,悲伤欲绝。
叶之蓁蓁,烨之蓁蓁。
耳边蓦地响起了君王和顺的轻唤。她曾送他一只水色香囊,内里蝇头小楷写了四个字――叶之蓁蓁。今后,那只香囊便再也没有离过他的身。
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本身的脸,因为耐久寒痨侵肺,而显得有些青灰惨白。在削瘦的颧骨的映托下,更加怖人。
罢了,归正走都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再去找她的婉姐姐道个别,也算是不孤负她与她曾经的“姐妹情深”。
赵文烨没有昂首,但握笔的手却停了半响,“……明日不可,明日是贞妃的初祭,朕要表示的哀痛一点,陆敛才不会疑朕。另有――”赵文烨不知想起了甚么,抬眼看向窗外,“宁嫔身边的人都要换掉,不成让陆家查到是她告的密。”
可惜……一碗红花,就义了这统统。
……
陆蓁笑了笑,最后定定的看了一眼这个处所,这个她住了整整十年的处所,然后毫不沉沦的收回了目光。两旁的风景,连带着长廊小树,金砖碧瓦都在一点一点的向身后退去,宿世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宠叛变,竟恍若一场虚空大梦,现在梦醒,统统就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