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千里送卿[第2页/共5页]

“那你为何让我分开？”秋姜狠狠推了他一把，冷冷道，“我是贪恐怕死的人吗？”

林瑜之猛地撩开他的手，盘冉收势不住，打了个转跌倒在地，只作了个四脚朝天的丑态。他勃然大怒，昂首怒瞪：“姓林的，你作死？”

“……”

他负手在后，抬头望了一眼这乌黑的夜空，哂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将她送到了，秋姜笑道：“将军保重。”

“你在这里，我会束手束脚。”元晔道，声音抬高了，“就当是我求你。容儿，分开――好吗？”

元晔见她还是纶巾襦衫，易钗而行，乃至都未曾梳洗，心中不忍：“三娘刻苦了。”

到了内院，还未入堂，马氏颤巍巍的声音便远远传来：“陛……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秋姜抬脚跨过门槛，便见面前马氏在地上“咚咚”叩着响头，手也不晓得放往那边。一屋子人陪着她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元善建恰是烦躁，见了她不觉神清气爽，撇开这群人上前来：“三娘路上可好？”

秋姜被吓了一跳，脚底一滑，差点踩了一个空。她扶着石岩稳住身子，昂首一望，身披甲胄的林瑜之自山间亭中缓徐行下。

秋姜发笑，与他同业。

“我只是暂代宁朔将军之职，并无诏命，林将军不必多礼。”

裴应时嚷道：“你这小姑，如此无礼？”

“岂敢。”秋姜低眉顺目。

秋姜道：“你别说我了，现在内里如何样？”

秋姜笑道：“这今后是要改称林将军了？不过中间今后可别在人头顶上说话了，三娘胆儿小，这要摔下去落个好歹，将军可赔不起。”她纵身一跃，轻巧落地。转头对他一拱手，嘲弄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裴应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元善建忙递过一个眼神，尔朱操会心，过来搀住他，不由分辩今后拉去：“太傅这几日没睡好，先去安息一二吧。”

“君侯有命，末将万死难辞。”

身边一人一巴掌拍他头上，啐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陈郡谢三娘，谢司马的嫡次女，谢氏三姝中的容姬，李公子的表妹。”

林瑜之道：“你为何又在这里？”

汝南郡在豫州辖下，没有豫州都督府的受命允准，卢庆之和孙文之毫不敢这么肆无顾忌地强攻镇将府邸。而陛下昨日便修书一封送往豫州都督府和刺史府，却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她便知这手札必然落入元瑛手中。但是，即便陈慧得知，远在西北，受制于元瑛，也没法快速赶来。元善建当机立断，采取元晔的建议退入西坞坞堡，以险要阵势临时抵抗劲敌，只待清河王的援兵赶来。

马车的速率加快了，在林间穿行。秋姜这一世没坐过马车，不但局促，还颠簸不平，不过行了一段路，好似要把内脏都震出来。她忍着呕吐的*，猛地伸手翻开了帷幔，道：“情势如何？”

林瑜之冷酷地站在那儿，容色毫不摆荡：“君侯多虑了。”

这个夏季必定是连绵不断的雨季。天气晚了，氛围中还是湿哒哒的不欢愉，天涯淡薄的暮色像感化了好久的发黄潮湿的佐伯纸。东边的喊杀声不断于耳，暗淡中传来断续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火光一明一暗，恍恍忽惚，好像梦境。

“三娘子。”更深露重，有婢子捧着披风过来，要为她罩上，却被他抬手接过，悄悄一抖便散开了盖在她的肩头。他没有说话，只悄悄地帮她拢好，绕到身前，低头为她系上带子，轻柔地顺出她的发丝：“三娘保重。”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颊畔，微微一动，便安然稳住了。秋姜一怔，昂首望向他，却见他容色平平，回身步入了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