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拾遗[第1页/共3页]
红袖道:“公子过谦了,本来公子乃乐律世家出身,怪道有如此高才。既如此,公子为安在这长安城外弹奏?且容婢子说句不入耳的话,公子这身衣衫,未免落魄了些。”
冬至日,百官朝贺,帝后于大明宫金水桥设迎日祭天大典,古朴而寂静的礼乐声飘荡在长安城上空,在这寥寂夏季里,听着格外气势澎湃。
红袖心道,看这风景,倒也能猜到七八分了,只是仍有疑问,便道:“如此说来,也是让人唏嘘!你既需银钱济急,为何不在城内寻个乐舞教坊谋份差事,反到这城外路边弹奏,是何企图?”
车夫在陈上师的叮咛中,离那二人约十步之远停了,红袖先下车,又扶了崔绾绾下车。陈上师坐在车里,掀起车帘子,看着面前的景象。
前头的饮宴场子里,却还是热烈,厅堂、雅间儿,铜盆里的银丝炭烧得红火火的旺,将全部场子烘的暖融融的,如同阳春三月。
红袖也听到了,看一眼陈上师,获得点头表示后,她便撩开马车帘子,探身搜索能弹出如许乐律的人来。
那少年放下箜篌,起家,拱手回了个礼道:“小生裴文轩,谢尊夫人赏识。小生本籍江南,随家祖父客居闽南多年。家父酷好乐律,穷毕生之力汇集多种乐律,小生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些外相,让尊夫人见笑了。”
红袖闻言也有些心内暗笑,这公子,乐律上倒是很有些才调,为人却未免酸了些,有难处自当乞助,有才艺自当揭示,他倒好,担忧被人嘲笑,便想出这么个别例来,这是运气好遇着了上师,若运气不好,本日白弹奏一场,又挨了冻,岂不是又要抱病了?一面想着,一面转头看向马车,拿眼神咨询上师的定见,见陈上师微微点头,心下便了然。对裴文轩道:“公子,我家夫人乃城东常乐坊邀月楼的上师,既听了公子的琴音,也是机遇,成心请公子去邀月楼为乐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
裴文轩面露赧然道:“小生忸捏。家祖父少年时曾在长安学艺,后调赴岭南为官,便客居岭南二十多年,如本年事大了,每忆及少年时,犹难健忘长安繁华,故遣小生携幼妹来长安历练一番。岂料,小生与幼妹在途中便染了病,一向挨到长安,客居旅店内求医问药,大半年方才病愈了,只是,这川资也耗完了。”
当黄叶落尽,南飞的雁群也垂垂少了踪迹时,长安城下了第一场雪,夏季裹挟在凛冽的北风中呼呼袭来,邀月楼的后园子里,很有几分花落草枯的式微气象,只余下几株梅树凌寒而立。
红袖递了一张帖子给裴文轩,屈膝行了个礼,便携着崔绾绾转回马车里,一同回邀月楼去了。
崔绾绾搁下笔,和顺的答道:“师父,绾绾不冷,也不累。”
崔绾绾听了这话不由哑然,这小我的求职体例还真是,别具一格。
红袖与崔绾绾二人上前几步,温馨的立定聆听。崔绾绾细心看这少年人的面庞,生的端倪清秀,干清干净,不过应当是过了些困顿的日子,面庞清癯,描述有些许疲劳,只是那双眸子,却仍然乌黑透亮,仿佛沉浸在本身的乐曲声里,又透出一股通俗幽远来,如一汪深潭,让人不敢久视,唯恐掉了出来。一旁的女童,身量纤瘦,面色有些发黄,像是大病初愈,一双眼睛却极其灵动,水汪汪的眸子,有几分怯意,又不忍移开,就忽闪忽躲的看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