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新鬼[第3页/共5页]

他是一个固执不化的人，现在更是一个固执不化的鬼物。这类特质使他纵使是死，也没有涓滴的窜改，哪怕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只不自量的好笑的蝼蚁在妄自挣扎。

牛头身经百战，没有游移，尽是粗黑硬毛的大手一把将缚魂索甩出，无数锁链的残影立即将秋水剑罩住，如同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留一丝马脚。他并不晓得这柄剑有甚么神异之处，也不清楚常明有甚么诡异神通，但先动手为强，只要被缚魂索抓住，再强的神通也无用武之地。

他还记得当时他与高歌三年不眠不休，只为了创出一套绝世独一的音杀阵法，筋疲力竭，差点死于困顿。

但是天道无情，天意如刀，纵使身后，他还是成了别人摆布的棋子，这是多么的可悲。民气毕竟难测，成了鬼物，也难以简朴而纯粹。

高歌仿佛不肯再与常明有半分胶葛，脚下踏音而起，便要乘风而归。但是他却俄然顿住，像是想起了甚么

百年的光阴，世事浮沉，新的王朝替代了古旧腐朽的汉王朝，本来洛水畔的牧羊少幼年年也成了生杀予夺权势滔天的人间帝皇，初创了名为大乾的庞大帝国。

常明生前是汉王朝的末年，群雄逐鹿，现在大抵已有人一统天下，斥地了新的王朝了吧。人间老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比拟仙道长生，一个王朝也只能算作一季的春秋罢了。

这才是他生前的模样，碧落八鬼之一的“阵鬼”常明，千年以来最年青的金丹真人，纵横三界的阵道宗师。

这是他的心障，也是他未解也不肯解的执迷。

凡是玄器以上都须经历雷劫方可成型，常明以宗师境地的阵道修为将描画在宝贝上的法阵一分为二，使这件宝贝分开便是两件上品灵器，拼合后则是中品玄器。

“这灯上到底是甚么阵法！”惊骇到不能自控的牛头癫狂地吼怒道，他非常清楚这玄器意味着甚么，非论是玄器的成型天劫，还是其自带的神通神通，都能等闲地灭掉他。

“人生百年，仿佛朝暮”

但是，常明非常熟谙地府鬼差的招数，他不会傻乎乎地自投坎阱。被缚魂索罩住的只是残像，翠绿的飞剑早一步到了牛头身后，顷刻间化作了一道碧浪涛涛的剑影大水，直接将牛头那庞大壮硕的身躯尽数淹没。

“你还是是那般刚强，常明。”高歌满不在乎，他略带轻浮地说道，“曲则全，妄则直。这才是人间的实在。八鬼中你是最早成绩的金丹真人，但是现在，我为金丹，你却只是个幻身境的肮脏鬼物。这不是这类实在的最好证明吗？”

吟诵之声清越，仿佛于梦境中超脱凡尘，一刹时便击碎了常明的猜疑，击碎了束缚在他神思之上的深不见底的暗中。

这是常明生前的旧识，却也是他此时最不肯见到的那小我。

已经奠定胜利的牛头幡然色变，本来庞大壮硕的身躯竟和鼠辈普通缩成一团，在莫测的天威面前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雷声垂垂将息，常明将宫灯收回衣袖当中，像是怕被人间的凡尘浊气所感染。这件宝贝不但仅是他现在的倚仗，更是他生前的总结和最后的祈愿。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