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桃花不解春风意(4)[第2页/共4页]

“天子金口玉言，叫我如何辩驳？这是赐婚，我没得挑选。”

他很难说出那种斑斓是甚么，但是他看着新娘的眼睛，只感觉她是他如此熟谙的一小我，平生中最沉沦的那小我，很多　年后梦里还不竭呈现的那小我，生生世世都要与他胶葛不清的那小我。

字字句句，如同白刃剜在心口，后背抵上寒意彻骨的墙，像她此时的心。本来殷殷的红唇裂开，班驳的如掉漆的老旧木柜。她却没有哭，瞪大的吵嘴双眼浮泛的像是失了油彩的戏伶。

“季爱卿意下如何？”

君无戏言，一锤定音，旬日以后，她便成了他的妻。

灯火星星，人音杳杳。万般热烈皆已经散去，只余慕容凝一身凤冠霞帔，洞房中端坐，十二根红烛高烧，照出红绸满目，映着人面桃花。

“伉俪对拜——”

泼墨入画一尺经年，再写旧人三生眉间。

是啊，嫁给他，平生所愿……

天子出声问道：“不知爱卿心属何人哪？”

而他，就在绝壁的顶端，用那样浮泛冰冷地眼神，亲眼目睹着她的坠落。

疑问在他的内心回旋，身材却不听使唤地俯身下去，　一顷刻近在天涯的呼吸淡而短促，即使多少胭脂水粉抹过，琪罗绸缎包裹，他还是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清冷，如同清风中含苞绽放的海棠。

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

他低头核阅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拂袖欲走。

“都骑将军季卿扬。”

那是她的誓词。

此时婚典典礼已经开启，司仪大声唱揖：

沉沉的嗓音带着些魅惑的和顺，让他半晌间有些失神，眉头微蹙，想起了十天前的昭阳殿上——

他定定地凝睇着她，仿若被人抽走三魂七魄。

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椅上高坐的君王已经拊掌而笑，甚是欣喜道：“甚好，甚好。未央宫主与季将军实乃天作之合，当择良辰谷旦，不日结婚。”

顷刻统统的目光都会聚在未央宫主的身上。她却不急不缓地出列，缓缓跪倒：“恳请吾皇做主，为臣女赐婚。”

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里带着难以粉饰的颤意，慕容凝缓缓伸出双手，欲触碰他肥胖而惨白的脸。

那本是张平淡的脸，连五官都是淡而精美的，现在却抹了盛饰。她明丽的肤色在红纱下泛着模糊的光芒，长袖里暴露来的手指晶莹如玉石，她高高挽髻的长发是极深极深的鸦黑，柔嫩纤细的腰肢像是初生的藤蔓，嘴唇红的像是夏天草间的莓子。如远山的眉间妆点着殷红如血的梅花烙，妖娆的像是传说里勾引墨客的美女蛇。

冰冷的触觉刹时唤回了他统统的明智和复苏，他大力地将她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她一头栽撞上了朱漆的床帏。她怔忪地回过甚来，只见他神采嫌恶地后退数步，像是在遁藏一只恶名卓著的妖怪。

“二拜天子——”

门别传来了他的脚步声，屐齿轻踩，烛焰摇摆。

花堂结彩拥锦披绣，欢天喜地歌乐彻奏。

大红的衣袖却俄然被拽住，细细的碾成一条，紧紧地被她攥在手里。他瞪着她，她却只是拽着他，不说话，却也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