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肉在跕板上[第2页/共4页]

“刘婆子，还不出来把人给我领出来？动手可别太重，我赖一品但是很疼惜人的。”

【1：清朝官员的“家人”，说的是亲随。】

“他爹，舍了吧，别为了二姐一小我害了百口……”

“从那里爬出来的小臭虫！给爷从速滚蛋！”

目睹赖一品伸手，就要抓住关二姐的娇小身躯，一声冷喝蓦地从火线传来。

段老秀才睨了一眼凑在身边的罗师爷，再看看跟在身后的两个侍从，那是李朱绶的家人【1】，感受没好顾忌的，闲闲开了口。

两个少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恰是贾狗子和吴石头，李肆走前，特地叮咛过他们护好关二姐，到了眼下这告急关头，他们也全都豁了出去，一人一脚，将刘婆子踹出了门。

赖一品不敢再迟延下去，就筹办冲进屋子抢人，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又从屋里冲了出来，恰是关二姐和关云娘。只是关云娘战战兢兢地拖着，可她是小脚，关二姐奋力前冲，她竟然没能拉住。

老秀才点头没，他们太诚恳了，可他们又都没有之前田克五的运气。就想着在丁银一项上能真正‘均平’，固然本心不必然是怜恤草民，更多还是为了收起赋税来顺畅便利，却未曾想，获咎了太多的乡绅。”

听到这话，田大由叹了一口气，将劝开这跟四哥儿也没干系……”

李肆大抵是明白了一些，这赋税一事，田银好说，田就摆在那，可丁银却不好打理，毕竟人是能动的。在一条鞭法以后，人身退役成了以银代役，而这承担却大大的不均了。按“田均人头”来算，富人当然低很多，承担就轻。而贫民则高很多，承担就重。光以人头数来收税，底子就不实际，也不公允，也给贪污作弊留出了太多空间。以是一条鞭法以后，不管目标只是想收到足额丁银，还是在怜恤草民，天下各地都在尝试着“丁随粮办”，也就是将丁银摊到田亩或者地银上，乃至于到康熙年的人丁统计里，那一个“丁”已经不是实在的人丁数量，而是征税单位。

只是要做到“丁随粮办”，必定会侵害富人的好处，特别是处所上那些基层乡绅的好处，如果处所官要当真鞭策这项政策，就会震惊一张盘根节的大网。

第二天凌晨，一行人朝凤田村赶去，路上李肆忍不住猎奇，终究找段老秀才问了这个题目。

日近中午，金山渡的汛守营房远远可见，李肆呵呵笑了，就不那位鸟枪把总，在看到罗师爷带来的行文后，脸上的神采会是如何出色。

“黄梨州说过，历代赋税有‘堆集莫返之害’，此时的广东，自前明一条鞭法以后，又在蒙受此害。当年田克五能在英德免掉均平银，靠的就是前几任巡抚一力推行的摊丁上天之势，可上有道，下成蹊，不过十多年工夫，近似均平银如许的黑钱，又在各县尽复。”

把官兵扯了出来，村人们顿时没了底气，这赖一品，但是个县差，是个官爷。

粗重的喘气和沉闷的扭打声里，游手们将关凤生和田大由死死摁住，这些地痞地痞打斗不可，缠人却很在行，两个铁匠空有一身力量，却无用武之地，只是徒劳地挣扎着，同时收回不甘的低吼。

田大由气愤地喊着。

“各县父母，鲜有任满三年者，大多得过且过，而像曲江新安那样的疲县【2】，父母官就不得不想方设法提补赋税，力有不逮者，极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