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矿场，真的很黑[第1页/共3页]

“我本业是铁匠，只是父祖也传了一些炼铁的把式，才跟钟老爷谈下了这个矿场，炼出来的生铁也勉强拼集着能卖。这两年下来，又悟了一些诀窍，总算能带着大伙靠这矿场活下来。”

这还只是野生，出产本钱呢？矿石不算钱，炭火甚么的不要钱？

半晌间就到了冶铁炉那，眼下矿石到了，柴炭还没齐活，一圈炉工正在坑里等着。见到李肆过来，炉工里的田青闷哼一声，扭开首不睬他，李肆天然也懒得理睬他，就瞧着这座大肚子冶铁炉发楞。

但跟租田还是有辨别，康熙年间，官方开矿团体是一个禁字，却还是拦不住私采，他们这矿，就是后代的黑矿场。钟老爷固然把山场租给了他们，运营办理倒是他的人在卖力，比如说冶炼出来的生铁，只能由钟老爷联络的贩子承买。硐长就是那赖一品，名义上硐长只卖力办理挖矿的矿丁，赖一品实际上倒是钟老爷派到矿场上的监工。除了赖一品，卖力常务办理的客长，银钱来往的课长，都是钟老爷的人，还养着十来号保护，而这些人的薪水全都计在他们这些承租人的身上。

屈大均已经故去，他的《广东新语》正在传播，此中提到的佛山冶铁炉，“炉之状如瓶，其口上出，口广丈许，底厚三丈五尺，崇半之，身厚二尺有奇”，李肆还记得。面前所见，尺寸小了很多，但布局大抵不差，看来是这个期间通行的技术，只是鼓风木扇的尺寸小了很多，大略只要记录中“高5、六尺，宽四尺”的一半。

“卖田产？不可！绝对不可！”

关凤生语带讽刺地说着，怪不得为了顶李家的皇粮，他都闭着眼睛卖女儿了，本来已经是负资产。

眼下柴炭百斤大抵一钱二三，木料三四分。一炉出铁二百斤，就要花上千斤木料，算起来光这部分本钱就靠近20%。

“没错，这山头的树早被砍光了，买不起净炭，只好去其他山场买木料本身烧炭。可即便如许，一炉铁也要花掉半两银子的木料，每天六炉，就是三两银子。”

“另有讲冶铁的书？吹吧你！”

李肆要搞的东西但是后代的技术，还真没这书，避开关凤生的题目，他微浅笑道：“讲冶铁的书多了呢，佛山的铁厂你们晓得吧，他们是如何在冶铁炼钢的，我都晓得。七八十年前，就有书说得一清二楚。”

关凤生竟然还在怜悯钟老爷，听他一说，李肆也感觉，还另有人脚底流脓。本来钟老爷还得一起贡献，先不说部下这些矿场保护都是来自金山汛的绿营兵，那么金山汛的汛守，传闻是个姓萧的把总，也得皋牢好，毕竟就在他的汛塘辖区里开黑矿，要假装不晓得，也得要必然的代价。

【1：1724年法国萨凡利兄弟编辑出版的《天下贸易大辞典》里提到广东生铁为每百斤1.6两白银，贩运到日本的代价是4.5两。】

听着关凤生的先容，李肆对这座矿场的环境也垂垂有了更深的体味。转过了山梁，全部矿场就落在了李肆眼中，影象里的混乱气象，现在在面前逼真而有序地闪现。

这矿场实在就是钟老爷的财产，说是一个“租”，不过是在官员查禁的时候，便利钟老爷脱身的一个名义。

“关叔，你说……柴炭是笔大开消？”

这会两人正朝矿场走去，李肆的打算就得从这开端。这座矿场是凤田村诸人找钟老爷租的山场，租子是上交四分之一冶炼出来的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