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喂药[第1页/共6页]

“诶，感谢您。”姜黎接下那小沙锅，便仓猝忙往秦泰帐里去。到了帐前先问一句，“洗好了没？”

那小兵士被这么一叱，自收敛起来，走前又小声对姜黎说一句，“没事来伙房找我玩，我教你。记着啊，我叫周长喜。”

姜黎脸上现出歉意，“我还能为你做点甚么？”

秦泰这便从被子里伸脱手来，到她掌心捏起这姜片来，细心瞧了瞧，“我说甚么玩意儿呢，一片生姜。”说罢往沙锅里一扔，和那煮过的丢在一起，“别跟他们瞎混，你和他们，不是一起人。”

那女子拿针滑过甚皮，小声跟阿香嘀咕：“你说，她都来了三日了，如何没人来拉她去帐里服侍？之前有不过她一半姿色的，也早抢破头了，副将那边也送几次了。”

那女子笑笑，“与我们有甚么相干，可不管。”

姜黎吸吸鼻子，掩去委曲和原不该属于她的怯懦，狠着劲儿把脸上的泪渍擦洁净。忽听得帐门震响，有人在外头说话，“里头阿谁，莫坐着了，出来。”

秦泰没故意机跟她细说原委，身上冷得短长，往骨缝里钻。额前碎发落下来，滴着水，渐渐就覆了一层冰渣儿。他看向姜黎，吸一下鼻子道：“你去伙房，找伙头军赵大疤，让他兑一桶热水，抬到我帐里。”

“是，将军。”兵士打了牛皮帐门让姜黎出来，催促她不要磨蹭。

“让她出去。”里头传出的声音隔了帐布，听不大逼真。

姜黎坐在床沿上不走，“我等你睡着了，我就去。”

姜黎听着兵士腰间刀鞘撞击铠甲的声音，默吸了口气，抬起好似灌铅的脚根，弯了腰往帐蓬里去。阿香跟她干脆的时候说过，服侍这些军爷的时候，依着他们的爱好性子来，乐乐呵呵的，都高兴。别沮丧着一张脸，叫人瞧了就不欢畅。

外头的人瞧她不动，又非常不耐烦地说了句：“要老子出来请你不成？”

姜黎抿了下嘴唇，敏捷地把头低下来，那喉咙里噎着的棉花的感受更加清楚起来，撑得她嗓子眼儿生疼。老天爷是丢弃她了，叫她在如许的景况下还碰上恨毒了她的男人――沈翼。她之前所做下的孽债，公然是要一桩桩一件件还的。

秦泰看着她长长吸了口气，忽沉声重气叫了句：“王二，给我找大夫来！”

帐外守着的人回声，可模糊听得脚步声。两人在帐里等了一气，等来了提药箱的大夫。摸脉探头看舌，公然是受寒发热了。少不得又要开了药来吃，去伙房煎煮一番。

姜黎手足无措，在他中间干焦急，“如何办如何办……”

姜黎晓得，这不是唬人的话。那一个个儿被兵士领走的，都是服侍人去了。有本领的，扭着腰返来歪在床头还能扯半天闲篇儿。没本领的，挂些个彩，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姜黎把手伸进褥子里, 已然感受不到最后适应不了的那股子糙麻感。褥子都是暗灰麻布缝的, 棉花不知历了多少光阴，生硬地硬着。寒气浸麻了的手, 在内里要焐上好一阵子, 方才气有知觉。等有了知觉, 便是入了骨头的痒。那是冻破了皮子, 却不敢挠, 再怕挠破了肉去。

秦泰吸鼻子，把那沙锅端到手里，翻开盖子，一口一口喝下去。这是辣口却暖心暖肺的东西，喝完确切舒畅很多。他放下沙锅，说话的时候鼻音还是很重，看着姜黎道：“几乎要了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