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惊奇的木耳[第1页/共4页]

太阳偏西，腿肚子上的伤口在草药的感化下，不再那么疼了，二含混才拄着树枝朝村里走去。来到大榆树下，他踌躇半晌走进葛亚丽的小卖店，让她打一斤散装小烧。

“咦，你如何来菌地了呢？”乔福林俄然猎奇地问。

葛亚丽正想给他打酒，听他这么说，很响地把酒瓶蹾在柜台上，说：“少给我上纲上线，你欠老娘的钱，是剥削我，吸我的血，现在却反咬我一口，如何的，想认账啊？”

乔福林说：“报啥警啊，咱也没抓住他手腕子，空口无凭啊。再说，咱也没多大丧失，如果把他抓起来关出来，有些小题大做。”

葛亚丽送给他一对白眼仁，嫌弃地说：“呸，少跟我来这一套，吸你的血，吸你的血我都怕脏了嘴。”咣当，她把酒瓶蹾在柜台上，“最后一次啊，下次再来打酒，拿现钱，真是的，你妈整天给人看外科病，诓多少钱也不敷你祸祸的。”

“咋整的，二含混？”葛亚丽迷惑地看着他的腿，又瞧瞧树枝，说，“咋的，你遇见黑瞎子了，腿肚子让黑瞎子掏了？”

庄小凤坐在地上揉脚脖子，不甘心肠说：“那就这么便宜了这个混蛋，让好人清闲下去？”

在河套的一棵野核桃树下，乔福林和庄小凤瞥见了瘸着一条腿的“秋子”，它见到仆人，嘴里收回咝咝哀鸣，一双不甘和气愤的眼睛，暴露羞怯的眼神，仿佛是因为本身没有抓住好人而感到惭愧。

一天午后，庄小凤来到葛亚丽小卖店，买了刀烧纸，一把香，就来到乔福林菌地。“秋子”像个忠厚的仆人，伸着舌头跟在前面。才两天不见，菌袋上的黑木耳就长大了很多，并逐步看出耳朵的形状。庄小凤心中窃喜，夹着烧纸向菌地下边的河套走去。河套边长满了富强的红毛柳和野核桃树，到处都是畅旺、富强的野蒿子，庄小凤点着烧纸和香，噗通对着率宾河和观音岭跪下去，默念叨，求求观音岭山神和率宾河河伯，保佑我儿子的黑木耳顺顺铛铛，没病没灾，健安康康，千万千万保佑他啊，如果大林子的黑木耳歉收，我，我我甘愿吃一辈子斋。

二含混躺在草坡上，想起刚才本身在乔福林菌地上的“豪杰浑举”，面前呈现菌袋翻飞、分裂的场景，内心俄然好受了些，仿佛他踢飞的，踹碎的不是菌袋，而是乔福林，因而他又兀自笑了，解恨，太他妈解恨了！他想，如果不是庄小凤俄然冒出来，他必然会在这个中午把那两万袋菌袋都踹碎了，看你他妈的乔福林还咋嘚瑟，挣钱？见鬼去吧！恐怕到时候你哭都没处所哭去吧。哼，徐莲蝶，到当时，你指不定得有多悲伤呢，你俩忙活了一冬带半春，那可就瞎子点灯，白搭蜡了，而乔福林投出来的一万多块钱，也得他妈打水漂……

“你才让黑瞎子掏了呢，”二含混气哼哼地朝她翻个白眼，说，“老娘们家家的哪那么啰嗦，从速给我打酒。”

二含混说：“滚鸡巴蛋，你妈才诓人家钱呢，有啥牛逼的，不就开个小卖店，剥削人还这么放肆。”他伸手去拿酒瓶子。

庄小凤偷偷地去过乔福林菌地几次，她是趁乔福林不在时去的，她抚摩着一个个红色菌袋，既心伤又欢畅，心伤的是儿子不顾家属忌讳，硬要往“死路”上闯，她的心都伤透了，因为她不晓得噩运会不会再次来临到儿子身上，她为此整天担惊受怕，头发一缕缕地掉。可她又很无法，这孩子脾气太倔（紧随老乔家人），他要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返来。她为此哭过，骂过，恨过，乃至以死威胁过，但这些都无济于事，都没法摆荡乔福林的意志，他仍然“一意孤行”。因而她无穷哀痛地想，或许，这就是乔家的宿命，是她庄小凤的悲剧，丈夫为黑木耳丧生，大儿子为黑木耳丢掉半个脚后跟，而现在，这类噩运竟然再次找上门来，让儿子堕入痴迷浑沌，诱使他鼓捣上了黑木耳，走上了“不归路”，她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想得脑浆子生疼，也没有想明白。唉，世上挣钱的门路千万条，可乔福林却唯独挑选了这个独木桥，让她顿时堕入绝望当中，她想，黑木耳，是她这辈子永久也没法绕畴昔的坎儿，她躲不畴昔了，她认了！她现在独一能做的，就是日夜向观音庙里的菩萨、向老天爷祷告，别再把灾害来临到大林子头上，哪怕你们让我少活3年，也请你们保佑我的孩子平安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