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第1页/共3页]
沙老迈长身而起,端起酒碗笑道:“本来是江兄弟台端光临,你没事那可大好了。先前在船上,我部下几个弟兄卤莽,害江恩公身陷重围,我一向挂怀得紧。”沙老二笑道:“大哥,我早说过,江公子如此人物,怎会栽在戋戋几个官兵手上?”沙老迈哈哈一笑,酒碗前伸,道:“江恩公,众位弟兄皆是感激不尽,这碗酒敬你。”江冽尘微一抬手,推得碗沿倾斜,酒水尽数泼在地上。
沈世韵满身微微一震,要说这群火伴中,除南宫雪时不时给她几分神采看,旁人均是待她极好,唯有此人令她捉摸不透。大要仿佛老是阴沉冷酷,公开里却将统统了然于胸,莫非本身的实在身份已给他看破了?曹振彦倒是双眉一轩,道:“你说韵女人么?便是荆溪沉香院继穆青颜以后的一代名花魁?当真好笑之极!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得这般跟本府说话?”
沙老二叫道:“江公子,这……”他本待说此事不当,头上却已重重挨了个暴栗。沙老迈拂袖道:“还嚷嚷甚么?人家若当真要劫镖,我们守得住么?只怕落得小我财两空又遭杀身之祸,现在他还肯与我们谈谈前提,替我们救出受困的弟兄,我们已足可戴德戴德啦!”
江冽尘深思道:“这群人甚是痴顽,料来半晌之间也编造不出这番说辞,他们要如此骗我,也实无好处。”面色登和,道:“如此,你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鄙人向你赔个不是。”沙老迈忙道:“不敢。”江冽尘回身凛然道:“那我便同你们作笔买卖,你先放了汤长途,救你弟兄一事尽交与我。事成以后,再将那镖箱给我。”说罢不待沙老高文答,倏忽一晃,已自出窖。当真是来去如风,不着陈迹。
南宫雪见沈世韵这一番大出风头,心下不悦。待李亦杰欲再斟酒时,悄悄按住他手,低声道:“师兄,你别再喝了!”李亦杰奇道:“为甚么?”
那老妇已冲到近前,抓住曹振彦衣衿下摆,哭道:“县衙?我倒是去了,别说是断案的大老爷,就连半个鬼影也没见着啊!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那群杀千刀的沙盗,昨夜到我家来抢了银子,我们是贫苦读书人家,那点全数的产业……”小二在她腰间踢了一脚,骂道:“一点银子,又打甚么紧了?沙盗怎不一刀砍了你这老骨头落得洁净?”
小二听得津津有味,这一番典故却有很多本身也何尝晓得,忙欲取了纸笔当场记录,今后当可向客人照本宣读。李亦杰悄悄称奇,道:“韵儿,你晓得真多,你喝过这酒么?”沈世韵笑道:“我向来滴酒不沾,只是此前曾听爹爹跟我大伯、三叔这么说过,还说道有朝一日到了西柳,定当痛饮一番。”
世人自初识得沈世韵,常见她一向是一副轻荏弱弱的模样,怎料现在站在一名有权主宰她存亡的大人物面前,竟能凛然不惧,还是义正词严的指责,南宫雪亦不由悄悄喝采。江冽尘侧重全在另一方面,听罢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放,森然道:“韵女人,你对无影山庄之事,倒体贴得紧啊。”
沙老迈道:“江兄弟倘若当真不信,沙某也无计可施。但那镖箱既说没看,便确是没看过。我们驾船行到半途,想到另有弟兄失手被擒,落入官兵之手,若抛下他们毕竟知己不安,这才转来长安救人。至于昨夜在汤家盗银两、捉人质,皆是为声东击西,引开官府重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