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番外一:雪满千山人未还(九)[第2页/共3页]
可我到底还是不能不顾忌骨肉嫡亲的存亡,拓跋珪再来时,侍女要给我梳头,我便没有回绝。侍女谨慎地揣摩着我和他的心机,帮我梳出两个平髻,看去仍然像个天真烂漫的未嫁女人,但却很好地粉饰住了我畴前那份倔强的脾气,带着几分放低身份的意味。
传闻他小半年都不在,我竟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起码这段时候里,我不消再想着如何面对他,我的父王和哥哥也不会有生命伤害。
我已经几个月都没有照过镜子,因为不想瞥见日渐痴肥的身形,可就算我竭尽尽力不去看,小腹还是一每天鼓起来。我把手放在上面,暗自想着,或许阿娘说的对,有了孩子,真的能够就这么过完平生,但愿他或者她,不要像我一样。
宁辰指了指脚下:“明晚入夜今后,还在这里,我带你畴昔。”
晚膳过后,他便自但是然地留下来。我伸出两根手指摸索着去解他的外袍,他是魏王,衣衫本就烦琐,又为了行动便利,用了好几道束带、扣子牢固住。我扭了半天还是解不开,正要放弃,拓跋珪握住我的手,引着我渐渐解开了外衫上的束带。
我不想跟她辩论,但是活力这回事,并不是那么简朴便能够节制住的。瞥见我胸口一起一伏,小月几步冲上来挡在我身前,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瞪着宁辰:“不准你欺负我们公主!”
没走出多远,劈面便瞥见几名侍女拥着一个头戴金钗的女子过来,只看那张侧脸,我便认出那人恰是刘宁辰,她身侧的嬷嬷怀中抱着一个幼儿,本来她的孩子已经出世了。
我不晓得他在但是前面本来要说甚么,只感觉小腹里像有只手在抓,坠坠的疼。大抵看我不想说话,他也没再说下去,脚步仓促地走了。
半个月后,医官又来诊了一次脉,此次终究能肯定,我的的确确有身孕了。我内心很不安,固然很多鲜卑女孩儿,在十七岁时早已经有了不止一个孩子,但我真的还没筹办好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这会是一个姓拓跋的孩子。
她身上浓厚的胭脂香味,直刺进我的鼻腔,好几个月畴昔,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晚稠浊在拓跋珪身上的胭脂味。我不睬她的话,也不想跟她称甚么姐妹,她却拉住了我的手腕,很有耐烦地等着侍女走远,仿佛本来就是在这条路上等我一样。
阿娘也劝我埋头养着:“总归是本身的骨肉,如果阿娘当年狠心,现在也就没有你了……”她帮我缝制了两个软垫,给我垫在腰后,声音极度和顺地给我讲着当年的事,叮咛我不能乱吃东西、不能着凉。
“只要他们不再动别的心机,我能够留着他们的性命,供应充沛的衣食。”
我点点头,回身沿着来路走归去,不管宁辰想给我看甚么,我都会去的。我瞥见过的残暴的本相已经够多了,另有甚么能打击到我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喜脉是个甚么意义,一旁的侍女已经喝彩起来。一名年长些的侍女跪在我面前,不幸巴巴地求着我说:“公主,求您千万好好养着身子,等脉象稳一稳,婢子就送信给王上。如果这时候出了甚么岔子,我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我没再说甚么,也没再像畴前一样挣扎踢打着要躲开,他吹熄了灯火,在黑暗里沉沉地向我压过来,鼻息喷洒在我脸上。我对他的味道已经很熟谙,但是就在那股气味之间,我闻到一点模糊约约的脂粉气味,苦涩得发腻。匈奴人放牧的焉支山,盛产这类女子用的香粉,一阵恶心从胸腔里直泛上来,我猛地推开他,伏在床边把早晨吃出来的东西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