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盖棺定论（六）[第1页/共3页]

墨块发力撞上，墨汁却不见一丝飞溅，世人面前一花，联上之字已被补全，但看清以后，更是合座惊坐，齐声喝采！

应飞扬所题的非是“剑”字，而是顺着李含光那倾斜的一竖，将字改成了一个“敛”字！

“你便是应飞扬，早就传闻过你，没想到见面更胜闻名，我那外甥任九霄败给你，倒也不冤！”

循迹引龙符本只是追踪导向的符咒，用在此处，却成了指引进步的灯塔，但见足迹活了过来，若一条条小鱼在地板上游动，不竭窜改方位。而应飞扬早有预感普通，踏着足迹，一步步前行。

极快的剑速之下，剑尖上的浓墨被抖出，一时固结在空中，而应飞扬沉喝一声，剑气催动，那抹墨迹竟是直朝挂于柱上的白纸飞去。

应飞扬一字补出，心中也蓦地一轻，先后果理念惊奇，对司马承祯心生芥蒂，一向难以放心，现在随之这个“敛”字，心中芥蒂也尽数被收敛，斯人已随黄鹤去，是非对错，皆入坟冢，又何必一向挂萦心中呢？

“写典范，传道法，立言立德，百年行动符合道；谪尘凡，超碧落，忘情忘我，平生功名归于敛。”一字之别，意境全改，在在场文人眼中，但不但平仄完美，连寄意也更加贴切，更合适司马承祯平生经历。

或许是遭到挑衅，或许是感到飞扬剑心，无数剑气凝集而生，带着澎湃气流囊括而来，若说那剑意是如山雄峻，这剑气就是如海深沉，剑气无休无止，连缀不断，正如波浪澎湃，一浪接过一浪，一浪强过一浪，而比肉眼可见的狂浪更可骇的，是海底深处埋没的无数暗潮，应飞扬稍有不慎，便将踏入剑气旋涡。

剑意压在心头，剑气吼怒在外，表里交逼之下，应飞扬不昭雪伸，长剑挥动，分化百多道剑影，洒向四周八方，剑锋似云雾轻巧，又似山岳厚重，妙不成言的掌控轻重之间的衡点。破风斩云剑诀中的“云雾环绕”，加上玄武不动剑诀的“不动如山”，两种截然分歧的守式被同时使出，竟是顶峰妙绝的符合，云雾环绕以柔劲化消剑气之威，再由山岳雄劲将余力硬抗下，剑气再猛，也不露涓滴马脚。

皇者严肃，剑者气度，杂然一体，又浑然合一，感受此等剑意，应飞扬心中才知，剑皇之名，当真非等闲得来。但剑者傲骨，遇强则强，岂容盘曲？应飞扬身形矗立，气态轩昂，一步踏出，直缨其锋。

见他在剑皇剑气下，仍能守得如此周到，围观修行者纷繁面露惊奇，心中起疑，“这般年事，竟然能支撑到这类境地，这少年龄实是甚么人物？”

心有所想，司马承祯边幅似是跃然于面前，应飞扬对着面前不存在的虚影，暗道：“你如是，李含光道长亦如是，身居掌门之位，便是为先人行进扫清停滞，除此以外，存亡，对错，毁誉，各种皆不敷挂碍，这便是你们的门路吗？应飞扬虽与你道不不异，但今次，敬你在天之灵！”

李含光妙笔天成，补出了半个字，字意与前联格格不入，倒是不争而争，恪守一方。但同时也是以，让联上气机充斥，难以再添半笔。

可应飞扬这半字，倒是如剑鞘普通，将统统锋芒，统统气机一一收敛，重归鞘中。剑意，符意，截然分歧的字意在这一个“敛”字下，竟再度变回一个密不成分的团体，而字上锋芒全消，只余一股不堪唏嘘的寥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