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见故人[第1页/共3页]

白纯向佛像下跪，中间侍从端来盛花的盆子，他将香插在佛像前的香案上，然后将鲜花撒向佛像。人群发作出喝彩声，留在门楼上的王后带着众贵族亲女向下撒着各色花瓣。这时城楼上鼓乐齐鸣，车子开端启动，缓缓沿着红地毯向城里驶去。白纯一干人在前面带路，他也跟着走。

是我熟谙的龟兹王城－延城么？大街冷巷都有扫洒过，人们穿戴盛装朝西面涌，脸上皆是兴高采烈的神采。我看看波斯人，他们对我耸耸肩。我只好逮着一个路人问这是在干甚么。路人见我着汉装，奉告我这是行像节，等一会有宝车从西门载着佛像进城，巡行都会街衢，以示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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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了，扯开嗓子大喊：“罗什，罗什，是我，我在这里！我返来了！”

他长大了，看上去有二十多岁了吧。如希腊雕塑般高挺的鼻梁，大而敞亮的眼睛，长长浓浓的眉毛。浅灰色眸子流转时，仿佛能勘透人间统统。他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光鲜的唇形让民气醉。他现在个子好高，必定超越了一米八五。身板比十三岁时健壮了很多，固然还是瘦，却身材均匀。狭长的脸型，削尖的下颚，幽雅如天鹅的颈项，无一不线条美好。浑身高低披收回的脱俗气质，立于人群，能让四周的俗世浊物相形见惭。

看到了熟谙的城墙，我的心跳快了好多，竟然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受。不晓得他在龟兹么？他现在多大了？他还记得我么？

罗什，罗什，你如何能变得如此超脱如此优良，看过如许的你，我回到21世纪还能对哪个男人侧目？

跳舞和音乐都很让人奋发，特别对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但是我的内心仿佛老堵着个甚么，目光透过舞者，透过佛像，透过人群，始终在寻觅着阿谁不染俗世的削瘦身影……

玄奘《大唐西域记》记录龟兹的行像节：“大城西门外，路摆布各有立佛像，高九十余尺，于此像前，建五年一大会处，每岁秋分数旬白天，举国僧徒皆来会合，上自君王，下至士庶，捐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竭日忘疲。诸僧伽蓝寂静佛像，莹以珍宝，饰之锦绮，载诸辇舆，谓之‘行像’，动以千数，云集会所。”

我跟着大车在城里兜，达到诸如寺庙，宫殿时大车就会停下。然后丰年青男女身穿标致的丝绸，手托木回扭转起舞。他们身上的襟带随风飘起，在乐曲飞腾时向行人和佛像撒出木盘里的花瓣，引得人们鼓掌喝采。另有姿势妖娆的少女穿戴轻柔的薄纱，两手捧金碗，赤足蹦跳着，轻巧而欢畅，不时勾起左脚，双手反举高过甚顶。这个舞姿，在敦煌和克孜尔壁画里都有表示。

我也晓得这个“行像节”的发源。不过在中原地区，行像节并没有传播，以是我来得真是时候，怎能错过这亲眼旁观的机遇？我跟波斯人道辞，他们带着这么多货色，必定没法跟我一起行走。他们的头头想给钱，被我回绝了。然后他拿出一串晶莹通透的玛瑙臂珠，定要塞进我手里，我只好收了。

车子缓缓向西门驶来，到地毯处愣住。这时只见穿戴盛装新衣的龟兹王白纯从看台上走下，脱掉王冠，赤足捧一柱香高举过甚顶，走向佛像。他看上去老了很多，身形又痴肥了很多。俄然，我入定了，阿谁伴在白纯前面身姿矗立的人，阿谁着金丝法衣气度不凡的人，是他！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