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3页/共3页]

但那次出海以后，他却再也没有返来了。

嘉芙望着龙床上阿谁名叫萧胤棠的男人，跪在那边，已经跪了半柱香的时候了。

萧胤棠渐渐吁出一口气，再闭目半晌，神采渐宁，悄悄握住了嘉芙的手，说，阿芙，朕爱你如命。自见你第一面起，便将你放在了心尖上，这些年，除了没能给你一个份位，自问宠嬖已到极致。朕要去了，一概后事安排伏贴，你的母家，朕也有所安排。朕独一舍不得的，便是你……

“阿芙，莫怪朕。如有来生，朕必许你一个皇后之位……”

“朕是天子！朕是大魏的天子！裴右安，朕不怕你！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你就算变成了鬼，又能奈朕如何！”

“皇上，醒醒――”

到了这时，她才晓得，本来她也惊骇灭亡，以及伴随灭亡而来的身在人间时所不能设想的那种来自地下暗中的无边压迫。

这就是她的归宿，射中必定。

萧胤棠终究复苏了，猛地展开眼睛，盗汗涔涔，双目定定地谛视了身畔的嘉芙。

最后一口贵重的氛围从她的肺腑里逸出，指甲已然破裂流血的双手，有力地从空中渐渐垂下，搭在了柔嫩暖和的胸脯之上。

他说，以报酬殉，朕不忍，故朕去后，嫔妃一概免殉葬，令保养天年。

“朕怕地宫孤单，去了后，再无人能如你解语，令朕忘忧。朕更怕朕去了，留你独活于世，今后你孤苦无依。不如你就此随朕同去，如此，朕才气放心。”

嘉芙执帕的手悄悄一顿。

“戴上了它，爹的阿芙一辈子就会顺顺利遂，无病无灾。”

神光二年秋，即位不到两年的大魏天子萧胤棠英年驾崩，谥号敦宗。

阿谁午后的景象，她也记得很清楚。

皇后和颜悦色，一如她平常的模样。

“右安！右安！这就是你加给我的报应吗？放过我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父皇！全都是他造的孽――”

生不由她，嫁不由她，死亦不由她。

但这统统，和嘉芙已经无关了。

她开端抽泣，泪水涌流，但抽泣只会耗损更多的氛围，让她变得更加痛苦。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柔情。

刚晋位的章太后命令，将她钉入那口特地为她而备的宝贵金丝楠木棺里，以此种体例，为先帝殉葬于地宫。

但她比及的，不是该有的三尺白绫。

父亲望着她的目光里，含着无尽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