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往事6：入土为安[第2页/共3页]

“饭做好俺们就返来了，可快！”姨夫说着摆手表示我们快点出来。

“泥鳅，二蛋，去给你外婆叩首走！”车子还没停稳父亲就朝院子里喊。

大舅抬棺首，三舅抬棺尾，二舅和母亲小姨抬着中间，缓缓地将外婆的棺材放入外公的坟洞中。我趴在边上，看到外公的棺木已经腐朽大半，墓室被挖得混乱不堪，刹时内心伤酸地，眼泪不由地涌进了眼眶。

“给你外婆刻的墓碑，他们那些孩子真是不孝，哪有本身的老母亲坟前光秃秃的！”父亲忿忿地说。

多年后才晓得，父亲和姨夫本就是同村邻居，1960年亲人接踵离世，他俩从营庄村沿路乞讨到外婆的村庄，在外婆的老院门前昏睡了畴昔。当时两人都才六七岁的年纪，外婆把他俩当亲生儿子一样扶养长大，并将本身独一的两个女儿许配给了他们。相称于外婆一人之力顶住饥荒扶养大了七个孩子。

快九点的时候，父亲仓猝地回到家中，一进门直接去了寝室，半晌背工里拿着一个布袋走出来，朝我和表哥招了招手表示我们跟着出去。我心中迷惑，父亲为安在这个时候返来取那副春联。父亲神采凝重，我便没有多问。

姑奶看了一眼坟头，回身边走边说：“罢了罢了，有一块墓碑便能够了”。

我和表哥跟在前面，路上听到前面的二舅一向在抱怨：“那块地的土太松了，一圈都是旧坟，今儿下午打洞打了四五次都塌了，真他娘倒霉！”

一进门二舅就喘着粗气喊道：“姑，俺爸的坟已经开了，俺娘啥时候入葬？”

“泥鳅，咱爸们在干啥呢？”表哥俄然凑到我耳边轻声地说，手指了指中间。

“大飞你干啥啊！”三舅一脸气愤。

“要不在俩再去问问我妈吧？”

父亲走到姑奶面前说：“姑，时候差未几了。”

在邙山上到处都是新坟旧墓，土质变得坚固，普通先人想要埋入祖坟或者伉俪合葬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一不谨慎连本来的墓室都会陷落，以是本地人普通都是各立坟头，时候久了，越来越难寻容身之地，有的合葬墓乃至是棺压棺的摆放，已经没有任何礼节可言。

“八点解缆，九点定时下葬。”姑奶说着就走出了大门，大师跟着一起去了老院。

父亲没说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将另一半春联也贴了上去，横批贴在了棺首。

这时天已经完整黑下来，亲戚们都围在坟前，手电筒的灯光下，外婆的棺材悄悄地摆在那边，没有安葬的典礼，乃至没有像样的纸钱，只要几片白纸散落在棺材四周。

父亲推着大二八，姨夫跟在中间，路上表哥猎奇地问：“姨夫，这前面装的是啥？”

“返来我问我妈是谁归天了，记得她说是我姑奶！”

“七点了。”

完工后，父亲、姨夫、我和表哥四人一起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我侧眼看去，父亲和姨夫每一下都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两人起家后额头上较着红十足的。

姑奶拄着拐杖渐渐走到棺材前，手放在棺盖上面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道：“下葬吧！”

“吃过饭再去吧？”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满是面粉。

姑奶没有再持续说下去，亲戚们一脸茫然，但得知这是白叟的遗言便也没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