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路[第2页/共4页]

武高大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扔了栗子壳，伸指头挠了挠额角道：“我呢，要去永义乡，祭拜我家人，永义乡么，在商州的东北部，与棘州的通乡只隔了一条河，沿河相望。”

呼吸温馨，身躯微微起伏，应已熟睡。

“王家婆娘你不要信口开河！”

皮三娘点头：“没了，就是这些，他说他很驰名的，在那边，额，雷……雷雷大耳，顶顶的驰名，寻家阿姊，或许你在棘州一问便知呢？”

武高大一边咔吧咔吧吃栗子，一边施施然跟着她。

珍宝狠狠地瞪着王娘子，王娘子被她这狼崽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哟，公然是小小年纪就上山养家的怪物，这么悍，她一面撇开脸，一面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骂。珍宝懒得理她，噘着嘴带武高大回了本身家中。

他翻书籍来是因为猎奇，对凡俗界的东西非常轻视，底子没当回事，他没有想到艾冬瓜师门的功法如此高深，那吐纳法不但是正儿八经的修真吐纳之法，并且起码是高阶吐纳法，那参经图也密如坎阱、极致奥妙……

珍宝苍茫地看着武高大，目光谨慎翼翼地从他乌黑的腰带，爬到他宽广的胸口，再悄悄地挪到他一边剥一边吃栗子的嘴，毕竟不敢说甚么，低下脑袋回身走。

武高大心念一动，有些猎奇这本《符道典录》，太华门就是以符之一道最为盛名，他想看看这本典录里收录了甚么，便手触书册想翻开它，谁知却被震到手臂一麻，以《符道典录》为圆心，四周突然掀起一圈圈气浪，嗡嗡作响。

走到村外的路口，有几个小娃娃在那儿一边玩石子一边候着她，见她走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端着一碗水跌跌撞撞过来，走到她近前水也洒了一半，道：“寻家阿姊，我祖父说他没脸来送你，让我为你祝酒一杯，只是村里没有酒，以水代酒。”前面几个娃娃也纷繁把手里折的柳枝都递给她，眨着大眼看她，祝她找到元宝，快去快回。

那是一块熏得有些发黑的古旧牌位，丰富沉重，上面并列隶书着“六合”，看上客岁代长远。

武高大畴昔，也不理睬珍宝要与他一起搬移的跃跃欲试之态，顺手重松挪开。

三娘抖动手捧着布帕包，如获珍宝，从速道：“那船商进村里收人时，也想收我们家的孩子，还逗弄过我好久，说他有钱，吃香喝辣，是船上驰名的老迈，赵老迈，他是在，说是在……”三娘挠头细心想，“……棘州？对，棘州的赵老迈。”

他顺手撮起几粒细细的碎土洒在她侧脸上。

“哼！”这是珍宝自结识他以来最荡气回肠理直气壮的一“哼”，来不及细心指责他，珍宝取出师门的六合牌位，供在《符道典录》前面，然后一边叩首一边念：“弟子不孝，学艺不精，祖师宽宥，他日再罚。”如此几次念了三遍，那本《符道典录》才安静下来，不再震惊嗡鸣。

悬风从树上扑棱棱飞下来，落到两人中间，歪头看武高大。

珍宝见乡里乡亲模样不幸，如何说也是多年的故旧，不成能见死不救，何况家还安在这儿，阿耶的坟茔还在村里，不能当真获咎他们。

武高大看她在家门外摆布张望谨慎警戒，然后煞有介事地将里外两进一扇一扇的门全数插牢，拿出一把小笤帚，将厨房灶间的柴灰和焦木全数清理出来，又拿一块方巾裹住头脸，刺溜钻进了灶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