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逍遥[第1页/共2页]
四人都是有武傍身之人,戋戋寒天,不在话下,遂弃了马车,骑马轻装而行。
雪后路滑,马车慢行,直到出了许昌,马儿才气撒欢在官道上跑几步,比及亳州之时,已是十今后。
呼吸几口,脑中变得前所未有的腐败,满身经脉血液如洗濯过一遍,浊气尽除。
刚出亳州行了半日,阿秀俄然心中一动,让铃儿等人先往下一个镇上等她,她则单身策马往南去。
寻此经年去,江山路迢迢。
一盏不小的梅花案几,下置茶炉上置茶具,从茶盏到茶钳一应俱全。茶案劈面是一卷经籍,旁有笔墨纸砚。
过了亳州,气候虽仍阴冷,却比北方那能穿膛砭骨的北风好多了。
“千帆烟波淼,万海起怒涛,
清闲宗宗主,姓严,不着名,人称严宗主。
河岸非常荒凉,粗土砂砾各处,草木枯萎,只留下夏季大水漫堤的陈迹,偶有丛丛野蒿,映在泛着灰白的河水边,更添萧瑟孤冷。
阿秀一起自占卜卦,风云星相也在心中日夜策画,皆是九死平生之局,却有能获所寻之事之象,便尽管定了心往金州去。
就算是九死平生,也要找到阿谁想要的答案。
严宗主一双眼微眯,眼内精光化为一片利刃,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如许一条河边,一艘无桅双篷黒木小舟,无风主动,沿着下流缓缓往上游而来。
那香极淡,只留了一丝丝余味,偏就那一丝淡如水的香味,从鼻而入,上冲脑,下侵胸,刹时呼吸都清爽了几分,似鼻尖充盈的,不再是这河水莽莽之气味,而是空山新雨、大雪初晴以后的山川灵气。
严宗主在她劈面,安闲坐下,道:“提及来,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行了半盏茶的工夫,一条陡峭无波的大河呈现在视野中,是流经亳州城的涡河。
她不由昂首打量来人,此人脸容黑红粗糙,皱纹沟壑丛生,乍一看去,就是个再浅显不过的老渔民模样,经历风吹日晒,描述沧桑。
书案之下,则是食盒茶罐等物,另有个鎏金铜顶的八仙过海手柄香炉,精美非常,连何仙姑头上的金钗鹊羽的羽毛,都根根清楚。
船上有人,可却不是划桨人!那人盘腿坐于船头,头戴斗笠,身穿灰衣,手持钓竿,杆下似钩了重物般,拉得钓竿和鱼丝呈大圆弧,绷得非常紧。
舱壁两旁另有近似多宝格的隔板,书案之上的格子中,书卷玉瓶凹凸错落,摆放有置。
此诗半吟半唱,配着把那把干涩沧桑的声音,飘零在河面上,那缓缓流逝的河水,沉重又悠长,让人想起,它千年前是这般模样,千年后,许还是这般模样,亘古长远,如同忘川。
阿秀天然不觉,她轻吐一口气,像是印证了本身的猜想般,驰马直奔河岸,待到马儿四蹄落住,在逐步软绵的泥沙中堕入一个一个蹄坑,方停了下来,朝船上人清声喊道:“但是严老前辈?”
舱底铺了厚厚的毡毯,上面垫了一层防水布,上面安排蒲团。
看尽红颜老,听得枯骨笑,
严宗主抚掌大笑:“恰是,恰是!想当年我见你真脸孔时,又何尝看出,你这小女人乃是天宗之身,又何尝看出,那柳相国,是鬼王之子!”
翩翩一大早去驿站厨院烧了热汤,备了早膳,四人悠落拓闲地用完,上马车往南而去。
可再细心一看,那双眼,竟如宝石般能灿烂生光,亮如明星,看得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