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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毫不避讳的视野,别人瞧不见,劈面的霍留行却一清二楚。
那是圣上的嫡次子,当今太子的亲弟弟,如许金尊玉贵的人,被派来跑这么一趟差事,足以表白圣上对霍沈两家联婚的看重。
当初救她的男人,明显技艺盖世,毫无跛脚的模样啊。
半晌后,季嬷嬷叩了叩车壁:“女人,霍郎君来了。”
沈令蓁有点不测。
“那好,我先去前头了。”
这些日子,沈家人翻遍了京郊一带,始终没找见沈令蓁描述的人,仿佛他真是人间蒸发了。
她这话本是问的季嬷嬷,却不料霍留行已经到了跟前。
霍留行仿佛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对着紧闭的马车门笑了笑:“好。”
火线高头大顿时的礼部尚书及沈令蓁的堂表兄齐齐回顾。
一起渡水逾山,送亲步队在四月十七的傍晚时分到达了庆州治所庆阳。
只是这天子脚下的热烈却不是那么轻易瞧的,禁军长|枪点地,严肃开道,半点不容情,人们只能挤在道旁立足张望,远远目送新娘子上船。
她打小过得本分,别说出远门,常日里连太阳都少见,身子是以养得弱不由风,此次接连行了二十来日路,怠倦得骨头都快散架,现在正强打着精力坐在车内。
百姓们也都传闻了这场由嫡皇子送亲的婚事,到了时候齐齐往船埠赶。
点妆穿戴结束的沈令蓁听着阿爹的混闹话,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半道折回,终究破涕为笑了。
车内沈令蓁重新坐好,待马车在城门口停稳,听火线传来几个男声,约莫是霍留行在与礼部尚书及她的两位兄长说话,预备先将他们迎入城去。
身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喊着喜庆的吉利话,她却始终沉浸在惊奇当中:这声是那声无疑,但此人是那人吗?
亲迎之日虽定在四月十七,但汴京与霍家地点的庆州相去甚远,须先行水路再行陆路,以是沈令蓁在三月廿十三这天一早就得解缆了。
第三章
隔着车门,仇家的人瞧不见她,她便偷个小懒,只坐正到六七分。
她惊呼着扶上车内金较,堪堪稳住身形,头上凤冠差点磕到车壁。
这隔着小半里地的渺渺一眼,已然充足成为过后半月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令蓁呆愣着,听他要走,吃紧叫住他:“霍郎君!”
汴京人多水性上佳,还不至于被这点浪头打晕,沈令蓁摆手表示无事,直到完整望不见岸,才忍着泪进了船舱。
但对于这件事,沈令蓁早已有了心机筹办,不挂怀了。腿脚不便的夫婿,恰好能安温馨静过日子不是?
“我在朝虽无实职,好歹爵位傍身,到了庆州,人家如何也得说一声蓬荜生辉吧?”国公爷说得来劲,一把捋起宽袖,“哎,不如我向陛下请旨驻边,允我们举家搬去庆州,这年初,谁还没点保家卫国的技术了?”
她凑到窗边,抬高声问:“嬷嬷瞧着人如何样?”
沈令蓁站在船头船面上,翻开轻纱一角,最后回望了一眼车水马龙,罗绮满街的汴都城。
沈令蓁跟着唱词大拜下去,躬身到一半,目光还粘连在霍留行身上。
因为霍留行那句“吓着了吗”竟与一月多前救她于“虎口”的男人所言一模一样。声色、调子、语气、咬字,都是如出一辙。
现在沈令蓁远嫁,切磋绢帕背后的奥妙也好,还那一份恩典也罢,都没法亲手去做,只能交给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