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恃宠[第2页/共3页]
她横眉瞋目地站在劈面,清楚处于弱势,更陷于绝望的深渊,下颚却扬得那样高,脊背挺得那样直,似扎根于绝壁的青松,风骨峭峻。她还想狠狠扇他几耳光,叫他滚蛋!
“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便亲手把你主子的东西烧掉吧。”关素衣催促道,“快点,前面来人了。”
“奴婢不怕刀口舔血,奴婢就是舍不得夫人。”金子赶紧剖明,怀里却被塞了一个暗匣,得了一桩两难的差事。
圣元帝抹了把脸,无法道,“朕天然熟谙‘耻辱’二字,但它们却不熟谙朕,以是必定要让夫人绝望了。”
夫人是多么刚烈烈性之人,圣元帝不是不晓得,且早已料想了千万种坦白的结果。气愤、坚拒,乃至于破家尸谏,都在可控范围以内,唯独叶蓁那事,令他狠狠惊了一下。
关素衣左脸被胡渣刺红一大片,用力甩上房门,骂了一句“混账”,失神半晌又骂一句混账,这才忿忿道,“二位泰山?真敢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至于对方与叶蓁的烂事,另有本身真正的情意,她想都不肯去想,清算好仪容便让明兰把孩子抱出去。
圣元帝越想越尴尬,越想越难堪,如果地上有条缝,恨不得立马扒开钻出来。但夫人还用银簪抵着咽喉,他哪能不管,只得强忍耻辱劝道,“夫人莫打动,朕毫不会伤害你,你先把簪子放下,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如何?”
关素衣用惊诧的目光打量她,见她眉宇间虽埋没戾气,眼底却尽是渴念,终是心软道,“罢了,你爱跟就跟着吧。待在我身边,总比遣你归去,持续让你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强百倍。”
“说甚么?说你如何迷恋美色,谋夺臣妻吗?你整日里研习儒学,可曾熟谙‘耻辱’二字?”关素衣咬牙诘问。
圣元帝公然没深想,苦涩道,“也对,夫人如此聪明,又岂会被那等小伎俩瞒住。但是夫人有所不知,我与叶蓁并非你想的那种干系,这么些年,朕从未碰过她一根头发,只卖力给她供应一个安身之所。朕独一爱过的,且正在爱着的,唯有夫人。”
不知怎的,圣元帝便想起了叶蓁被送来的那一晚。她跪在他脚边,哭哭啼啼地求他赐死,装模作样地投缳他杀,令他摆布难堪,进退维谷。倘若当时直接扔给她一把匕首,现在哪会有如此多的糟苦衷?
“你混账,你无耻!”她气得直往男人脚背上踩,还狠狠碾压几下。但是正如方才所言,他公然是一片粗糙的瓦砾,竟涓滴不觉疼痛,反倒低笑起来,声音里满满都是愉悦。
关素衣面前乌黑一片,行动也被监禁,唯有耳畔的热气和隐含祈求的嗓音在刺探着她的感观。她渐渐规复安静,讽笑道,“此生此世非卿不娶,却本来早已后宫美人三千。皇上,莫非这还不叫对付,这还不叫棍骗?人竟能无耻到这等境地,我今儿总算长见地了。”
旁人都道他沉湎美色,强夺□□,焉知他才是最无辜的阿谁!他替那伉俪俩承担了多少骂名?又给了他们多少繁华?他们乃至操纵那莫须有的惭愧感,令他生生错失所爱,叫他们堕入这等进退无路的窘境。谁又能谅解他的痛苦?谁又能为他正名?
天下间唯有夫人才敢如许。她或许会被摧辱,却毫不会被击垮;能被摧毁,却毫不低头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