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番外[第2页/共3页]
“甚么时候写的契书?”关素衣竟从未传闻过此事。
关渺吓得神采发白,赶紧抛弃豆子,跑到仲氏身后藏起来。关素衣正筹办去前院把人打发走,却见娘亲从怀里取出一张纸说道,“归甚么家?二叔已经写了契书,把渺渺过继给我们了,统共给了五百两银子,白纸黑字写得真真的,他如果忏悔,我们便去衙门告他!渺渺底子没上族谱,他说破天去也不占理。”
“你爹入狱前请他喝了一回酒,把他灌得烂醉才引他签了字,盖了章,按了指模,他狡赖不得的。”仲氏将文书抖得哗哗作响。
是以,他经手的每一桩案子,如果背后藏有冤情,他就会用心滴一滴墨水在公文上,然后以脏污为由重新誊写一份,交予上峰署名盖印,末端把本来那份藏起来作为案底,别人问起时便说已经烧毁了。待到事发,上峰公然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而他本能够联络妻女,让她们取出证据上告,考虑到徐广志权势滔天,恐怕难以告响,最后反而落得家破人亡,这才挑选哑忍。
如果他当年好生考虑一番,重用关老爷子和关先生,现在的魏国必定大不一样。
各种古怪而又抱屈染血的案件不成胪陈,若非父亲心有成算,每有可疑公文都会细心核阅,留下案底,现在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就算留下证据又能如何?他被关在牢里不准探视,等家人发明这些证据,他或许已经成了刀下亡魂。而本身哀告无门,又能找谁伸冤?倘若不谨慎让谗谄他的官员得悉,百口都得搭出来。
她从未遇见过如此直截了当的打劫,脑筋糊成一团,甚么都不能想,只能紧紧攀住他,像攀住一根拯救的绳索。
另一头,圣元帝也看完几篇策论,感喟道,“夫人坐过来一些。”
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活着就是如此艰巨,难怪父亲总会拿出财帛布施那些被叛极刑的犯人家眷,倒是因为这个原因。关素衣放下公文,久久不语。
“娘,我也来露一手。”她边说边挽起袖子和面,偏在此时,一名老婆子跑来讲道,“夫人,蜜斯,族长派人来接二蜜斯归家。”
关素衣悄悄站在廊下,身后便是书房,内里不时传来祖父和父亲的朗笑声。他们正与帝王高谈阔论,嗓音里饱含着遭到赏识的冲动与高兴。搬来燕京四年,关素衣看着他们一日比一日落魄,一日比一日沉寂,内心真如刀扎普通难受。
短短半日,毛氏因一块糕饼就想把庶女饿死的事已传遍燕京,林氏的说辞亦被世人所知。时下,思惟僵腐的人固然很多,但真正做学问的名宿大儒却都对此事表达出极度的恶感。有人抨击毛氏“以理害命,失之于仁”,有人喟叹“天道或不成尽爽也”,原觉得能仰仗此事博得名誉的毛氏与林氏,反倒成了心狠手辣的代名词,一时候备受非议。
悔怨的情感澎湃而来,他仓猝翻看前面几篇文章,然后更加叹服。文稿明显被夫人经心清算过,从建国元年到四年,跟着时候的推移,老爷子对治国目标的阐述也在产生窜改,及至最后一篇,仅一个题目就令他呼吸微窒――立法、分权、集权。所谓分权,终究目标还是为了集权。
然以暴制暴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也想广施仁政,造福于民,但财产与权力都被贵族摄取殆尽,国门外又有薛孽与胡人虎视眈眈,百姓的保存空间一再被剥夺侵犯,景况并不比建国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