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共3页]

“可惜……”可惜，本来天子还能够让淑妃多活几年。偏生她还要自寻死路，在大年三十早晨的宴会上提起魏溪这个活死人，这不是提示天子该要清算后宫了吗？

“众美入宫九年之久，独独中宫为皇上诞下二子一女……”

魏溪比及对方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到时又等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撑着墙壁渐渐的站了起来，绕过临行前素素放在她身前的水仙，摸索着一起往外。不过几步路就出了殿门，一起数着步数行到了天井中独一一棵梅树前。

魏溪捏碎一瓣梅花，细细在指尖研磨。花中裹着的冷香慢悠悠盈满了指缝，而花叶终究受不了培植，合着雪水降落在碎砖空中，沁入泥土。

荣不骄，败不辱。

“庶人魏氏去了。”

素素奉侍着魏溪洗漱完，吃了白粥，端着碗又出了破败的宫门。她还要去御厨房帮手，做一些连最劣等的宫人也不肯意做的活计，比如劈柴。这大寒天的，在北风下劈柴也不晓得是人在劈柴，还是风在劈人骨，可素素不得不去做，不然他们下一顿能够连新奇白粥都不得。

可惜，他最早碰到的人不是她。

“说。”

魏溪到此时都忍不住感喟一声：“痴人！”

魏家一夕毁灭，不过是因为君王要收回兵权罢了。不然，凭甚么一个从未上过疆场，纸上谈兵的新兵就能够批示千军万马踏平西蒙的入侵呢？

“本来是淑妃娘娘。”

别人不知，魏溪内心却明显白白，父亲不是死于敌手，而是被本身人出售。人说阎王让你半夜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而天子，让你背上骂名而亡，就绝对不会让你虽死犹荣。

幸亏，她也腻了他的虚情冒充，他也烦了她的言不由衷。两看相厌，还不如各奔东西。

不知为何，魏溪模糊松了一口气，仿佛这冗长的年代终究到了绝顶，她巴望与父母兄弟团聚的日子终究近了。

案上朱笔顿了顿，执笔之人面庞埋没在微晃的烛光下，看不清神采。也不知过了多久，桌案后的人才重新批复奏折。

淑妃跟在魏溪身后入了四周通风的宫殿，假惺惺的问：“姐姐，你猜皇上如何答复？”

依托太皇太后而得宠的淑妃，她的运气的确不消猜。

“还说无碍！奴婢还不晓得您么，不是痛极了您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素素叠步去了墙角，翻开盖着一块尚且洁净的碎布的木头箱子，拿起孤零零躺着的白瓷瓶用力的倾倒了两下，内里缓缓滚出一滴浑浊的油脂，要滴不滴。素素刹时就要落下泪来，谁会想到，昔日艳冠群芳的贵妃娘娘，现在连一瓶劣等药油都不得。

淑妃鼻尖皱了皱，她本就比魏溪年青几岁，少时养尊处优，入宫后凭着太皇太后孙侄女的身份也很得天子的宠嬖。娇宠长大的女孩儿，哪怕一个小小的挑眉都格外的娇媚素净。

淑妃捂着唇：“幸亏姐姐还记得本宫。”她超出魏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将冷宫里里外外给看个透辟，故作怜悯的道，“这宫殿凭的冷僻，也幸亏皇上舍得将你丢在此处多年。昨夜宫宴，mm还特地问过皇上，何时让姐姐重回重峦宫呢。”

素素方才端着半温的白粥出去时，就看到魏溪不紧不慢的揉着太阳穴，便即放下碗筷，轻声问：“娘娘，您风疾又犯了吗？”

大年月朔的晨幕中还飘散着昨夜焰火的硝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