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业镜台[第2页/共3页]
卫子夫到此时方才三魂归位,刚晓得本身死了,就见阿娇飘来飘去,吓得差点儿伏在地上,阿娇抬脚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开端来,非常对劲:“你之前也是这么怕我的。”
楚从命外头晃闲逛悠的飘出去,两只手扶着头往下拜,阿娇正觉无聊,斜在玉床上又发困,眼看又要再睡一月,一听这话“腾的”坐了起来。
丰都乃是寿终而亡的幽灵们暂居之所,等投胎的时候一到,亡魂的名符便呈送丰都大帝座下的七十五司,由差人接引,该投往那边便投往那边。
阿娇昂首去看那一轮挂在惨云愁雾间的红月,这么多年,尚且不知仇敌究竟是谁,当鬼真真没意义透了。
“娘娘,卫子夫这贱人下来了!”
鄙谚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阴司当中也要钱帛开路,阿娇在长门宫的最后几年,母切身故,兄弟又只知争产,失了陈家庇护,得亏身边另有些金银才气支应,很懂这些事理。
慨叹一声,当鬼没意义。
终究有事儿干了!
阿娇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如何也等不到她本身投胎的那一天,闷得都快长毛了。
把脚一松任她倒在地上,又绕畴昔看刘据,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刘彻,眉毛没他浓,眼睛也不如他亮,真不明白刘彻如何就为了这小子做《皇太子赋》。
卫子夫自知身故,转眼间权势繁华皆成浮云,她是卑贱出身,只要比阿娇更通油滑。她不是好死,没有陪葬品可行贿赂,只余发间一只金钗。
刘彻不是喜好她低眉含笑么,如何不笑了?
楚服兀自不平,一脸恨恨:“娘娘怎不去丰都大帝跟前告她诬告!”
业镜中照见刘彻老得仿佛一段朽木,等他来了,阿娇就要跳到这段朽木前,狠狠打他一巴掌!
看别人的事非悲喜如何比得上看卫子夫的。
这一口怨气难平,死了也想变鬼吓吓刘彻,可进了幽冥不得再出,刘彻又身负王气,鬼怪难近,只要等他死了,方能出这一口恶气。
这皇后就算再当四十年,又有甚么兴趣?
她这一觉又睡了连月,在玉床上翻了个身,细白小手掩着檀口打个哈欠,全部鬼斜靠在床上,吊着两只乌黑玉足,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今儿要做些甚么好。
楚服自从被砍了头远不如畴昔机警,她绕着那石壁看了两圈才回了句是,阿娇托着腮皱起眉头,如何就老成如许了呢。
阿娇在丰都城住了很多年,究竟有多少年,她本身也算不清楚。
墨色石壁显出八个大字“阴律忘我,孽镜显形”。
阿娇定睛一瞧,正见业镜当中卫子夫低眉顺目标在刘彻面前说陈氏的好话,半是抱怨半是撒娇,最后刘彻将她打横抱起来,抱入了销魂帐中。
吵嘴无常伸着长舌,顶着高帽,阴司寻仇那是常事,抖一抖哭丧棒:“有何委曲便去大帝跟前告状,业镜台前不得鼓噪。”
阿娇初到鬼域,业镜台一下照出她十五六岁时候的模样,接着便一片墨色,镜中甚么影象都显不出来,连牛头马面都咄咄称奇。
卫子夫死时身受火烤,双目赤红,衣裙沾着火星灰烬,嗓音嘶哑,觉得是赢家,到底还是输了。
刚来阳间的鬼,三魂未全,大多都浑浑噩噩。又才过了鬼门关、阴阳界,鬼域路上那漫天的鬼哭振得新魂耳花目茫,是以卫子夫底子就没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