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札记――老幺[第1页/共4页]
“小子。这是庇护费,你懂吗?”黑三一边说着,一边狠狠踢了老幺一脚。
八岁时没了爹娘,被娘舅美意收养大。幼年时出天花弄成了一脸麻子,秃了头顶,连眉毛也是黄色的了。他自食其力后,告别了娘舅,回村独立了流派。孤傲单的光棍家庭,再加上不争气的长相,没有阿谁女人情愿嫁给他,即便有点春秋的小孀妇也躲着他远远的。
“翻!”这帮家伙动粗,他抵挡,立马蒙受了一顿毒打,老幺被打趴在地上。
好家伙,向来没有当过“官”的老幺,新官上任三把火,喊人的嗓子较着宏亮,干活特别主动,仿佛一副“当官”架式,人模人样起来。诚恳一点的人,听他的分拨。刺头的嘴一“哼”,该干甚么干甚么,气得他干瞪俩大眼。也没有体例治人家。因为,究竟这个组长有多大权力,他不清楚。何况。有了他也不必然会使。别别扭扭勉强当了三五天,他主动找队长辞去了沉甸甸的组长职务,老幺说“实在干不下去了!”没体例,队长只好另请高超。
“大哥,您受委曲了!”黑三亲身开车到监狱接老幺。
有一次,老幺也想在老娘们面前显摆显摆。只见他走到围了一圈女人面前,点头晃耳地说了一个谜语让她们猜:“十个小兵听令,抬着大炮出城,下了一阵细雨,立马出兵回营。”女人儿听了,“嗤嗤”笑得羞红了脸。上了年纪的媳妇们,听了他的谜语当然晓得答案,但她们都用心不说罢了。有喜好出风头的媳妇开端逗弄起老幺,“你往前点,再大声说遍听听”。他不知是计,就很听话地靠近了媳妇们。说时迟,当时快。只听“上啊!”一声,五个媳妇把老幺按倒在地,按牢头,牢固手脚。任凭老幺多么大声呼喊,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给他脱了裤子,说是“看看大炮甚么模样!”有一个老谋深算,“别急,给他锁起来!”她竟然找来了场院屋的大锁,毫不客气地把老幺的“小弟弟”上了锁。“我的娘哎,痛煞了,痛煞了!”老幺要哭没有第二声。但是,小女人,大媳妇,包含大老爷们都笑弯了腰。经此一劫,老幺再见到三人一簇,五人一伙的媳妇们,就像老鼠见了猫,痛快敏捷爽,早就躲得无影无踪了。
老幺心疼了好长时候,憋在家里生了七八天闷气,连工也不上。小队长替他打抱不平。没有跟他计算矿工的事。这事就算这么畴昔了,再没人诘问起。今后,老幺一蹶不振。开端学会了酗酒,每天半醉不醒的。再厥后。他闯了东北。传闻下了煤矿,挣钱很多。也有人说,他惹了官司,进了监狱。闯关东,下煤窑,挣了很多心血钱。老幺压整齐一张张大大小小的纸币,用极新的小手绢细心地包起来藏好。心想,这是用来娶媳妇的钱。不能随便乱花。
小门生放学回家,有奸刁拆台的顽童,碰到老幺,偶尔也戏弄他:“教员安插了一篇笔墨,让我们加上标点,请你帮帮手!”“没题目,甚么笔墨?”老幺承诺得非常利落。小门生缓慢写好了一张纸条,谨慎翼翼地递给了他。趁他不重视,回身跑了。“小脚不大周正没有麻子”老幺一看,心火顿时怒起,狠狠地骂“小兔崽子,找抽!”
老幺曾经有过高兴的日子。那一年,他费尽周折跟人家学会了养花技术,并偷偷在本身家里鼓捣了多少般样的花儿,小叶梅花,大花牡丹,睡莲,海棠,君子兰,大大小小的花盆弄了一院子,满屋子。白日看看,喜得内心甜;早晨瞅瞅,乐得合不上嘴。他整天心机着,有朝一日,花儿换来好代价,说不定钱多了,碰上个多情女,还能换个俊媳妇呢。“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本钱主义苗!”大队部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刚巧,有一天老幺有事去了娘舅家。村治安领着一帮人把大盆小盆的花全搬走了,一古脑送进了公社大院,充公了。公社里的人放出话:“如果不诚恳,就挂着本钱主义尾巴的牌子游游街!”多少日日夜夜,多少辛辛苦苦,眼看好梦成真,却一刹时付诸东流。